Pet's 同志小說連載

軍中失樂園第60章、1996年2月

     唐雲往四門冰箱的方向走過來，我收起詫異的眼光，回頭繼續把飲料補進冰箱。
     空氣中逐漸瀰漫使我分心的機油味；唐雲在實習工廠保修戰車時，身上都會殘留的熟悉味道。
     貼近我身旁的唐雲，引來一股緩緩小氣流，我依舊埋首工作，按耐浮動的思緒，表露自己的從容不迫。

     佈滿黑色污漬的手，伸入我專注在冰箱架上的視線，拿出一包阿薩姆奶茶，轉頭瞧見正在豪飲的唐雲，他的雙頰也沾染斑駁的機油，就像在外遊蕩而歸的野小孩。

     為了掩飾我的不知所措，強裝鎮靜地對他說:「你還沒付錢。」
     唐雲耍賴地笑著回我:「你不是都會請我嗎？嘻嘻！」
     他察覺我的脾氣時，老愛使出無害的小痞樣，鬆動我的武裝。我害怕我的堅決被溶化，拉回注目他的眼光，不發一語地繼續補飲料；算了！送他最後一次的免費飲料吧！

    「我來幫修車的人買飲料，等等一起給你錢啦！」唐雲從冰箱裡拿出幾包阿薩姆奶茶。
     只有兩人的偌大營站，空間都充斥唐雲的一切，對我來說，這是令人痛苦的煎熬。

     唐雲把飲料搬到簡陋櫃檯上，拿塑膠袋打包，他呼喊我:「靖青！靖青！快來找錢給我。」
     我放下手邊的工作，走到櫃台結帳，不自在地閃避與他對望，趕快把錢找給他。

     唐雲提起那袋飲料，終於要轉身離開；我頭也不回地走向四門冰箱，繼續未完的工作
。
     我聽到關門及按上喇叭鎖的聲音，我連忙往門口的方向走去。站在門口的唐雲，一見到我，毫無預警地飛奔過來，緊緊地擁抱我。
     他的力氣讓我的掙扎失效，我想開口呼叫，卻被他濕潤的嘴唇堵住。熟悉的奶茶味、機油味及微酸的腐汗味，混和營站的淡淡霉味，嗆暈我原本堅決的理智，我的僵硬身體，逐漸被軟化。

      唐雲放鬆箝固我的雙手，停止親吻我，閃爍的眼框似乎浸泡過淚水，但沒有半滴流下；是不是我的頑強抵抗，讓他流露出近乎絕望的幽怨神情嗎？！

      彼此喘息地凝望對方，唐雲無辜地看著我，這叫我如何不潰堤呢？囤積在內心深處的情慾，已如洪水氾濫，我克制不住地反吻他，把他抱得更緊，更想牢牢地把他勒在我的懷裡；我的冷落，原來是一場自以為是的騙局。

      我們舌頭交纏，我悸動過了頭，脈搏的跳動早被掩蓋而聽不見，身心都陷入迷網而失控地飄飄然。唐雲擁抱我的力道，讓我一步步地失守後退，直到臀部頂到老舊的桌子。

      解開銅環的金屬碰撞聲在我耳際，唐雲的手伸進我的內褲，用力地抓撫我的屁股；我拉下他的履保服拉鍊，手伸進去他的內褲裡，套弄他勃起的陰莖。
      唐雲粗魯地將我翻身，手掌用力壓在我的背上，我幾乎不反抗地趴在桌面。我的軍褲及內褲被脫到膝蓋，下半身的暴露，使我不禁地打起哆嗦。
     「呸!」地一聲，唐雲似乎是在吐口水；我全身開始敏感，會陰發癢腫脹，原來在他的面前，無法掩飾我的赤裸放蕩，渴望唐雲進入我的身體。

      我的腸壁突然傳來撕裂的痛楚，使我頭皮發痲，我止不住地嘶吼一聲：「啊…！＃＆＊※！」
      唐雲用手摀住我的嘴，阻止我的聲音傳到營站外面；我忍不住地雙手亂抓，桌上的整疊塑膠袋，被我扯落而飄散滿地。

     「幹！你…就是想要，你...你...為什麼不理我....」唐雲身體緊壓著我，哽咽中帶著憤怒的低聲罵我。
     「＃＆＊※……」我的嘴已經被遮住，連喊痛的機會都沒有。

     「扣扣扣…有人在嗎？」突然有人在敲門，我們趕緊起身，各自把褲子衣服迅速穿好。
      等到門外呼叫聲停止後，我看見黑影投射在窗戶的毛玻璃上，敲門的人正在跳躍，試圖要從窗戶上方的透明玻璃往內看，我緊張地拉著唐雲，蹲躲在桌子靠牆的死角。

     「幹！都是你啦！」我生氣地瞪著唐雲，小聲的氣音說。
     「你不要不理我，不就沒事了。」唐雲卻反駁我。
     「我…我…」我結巴了，因為我真的故意冷落他。
     「你你你…怎樣？我都已經去檢查身體了，你還要我怎樣？幹！你不要跟我前女友一樣難搞，機機歪歪的！」唐雲打斷我的話。
     「媽的勒！我機歪！？去給狗幹啦！你在外面亂搞，鬼才不怕！」我心裡想著，誰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回頭愛女人？
      唐雲站起來觀望窗戶說著：「嗯…好好好…有空再跟你說那件事…那個人不見了，我要趕快回實習工廠。」

      我們蹲下來，收拾滿地的塑膠袋。
      我打開門說：「你快走吧！我撿就好。」
      唐雲點點頭說：「好！你臉上有黑黑的機油，很醜！」
      我站在門口，目送唐雲離開的身影，他走到半途，回頭送我戲謔的笑容，我既生氣又好笑地對他比中指。
      
      我獨自整理被攪亂的營站，唐雲莫名地引來一陣狂風，掃亂我的沉澱心靈，只好自己悄悄地收拾殘局。
      我照著小鏡子，擦拭臉頰上的黑色機油，想起唐雲剛才說的話：『…你不要跟我前女友一樣…』，我不禁微笑起來，如果這是告白，應該是全天下最白爛的告白。

突然想愛你
在這昏暗的夜裡
看著你專注的背影
觸動了我的心
突然想愛你
在這擁擠的人群裡
哼著你心愛的歌曲
吞沒你佔領我的心
愛到極度瘋狂
愛到心都潰乏
愛到讓空氣中有你沒你都不一樣
愛到極度瘋枉
愛到(你)無法想像
愛到像狂風吹落的風箏
失去了方向
＊＊＊
幾乎忘了怎麼去呼吸
在每次與你擦肩的瞬息
如今是你讓我想起
那停攤已久，停擺已久的心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