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前分類:[真實故事改編]軍中失樂園前言~10 (1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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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10章,1995年一月

      接下参四文書,我彷彿成為連上另一個世界的人。

     「等一下8點集合,值星官會叫同勤務的人出列整隊出發,看到我出列時,你就一起出列。」用完早餐後,阿灶班長這樣交代我。

      阿灶班長帶隊,我、小莊學長及小我一梯的傳令誼鈞,走在兩旁樹木高聳的小水泥路上,來到營長室前面的老式一層水泥房。
      面對營長室有三間辦公室,第一間是參一的,第二間是誼鈞的,我跟在阿灶班長及小莊學長後面,走進第三間。

      房間裡面有兩張厚實木頭老舊書桌,左手邊牆上固定著木頭書架,右手邊的置物櫃也是老舊的木櫃,眼前的氛圍有某種歷史感。

      一進到房間,他們兩個就拉開椅子坐著,似乎並不急著做什麼。
      小莊學長閉目養神了起來;他的眉宇之間有種帥得正氣凜然氣質,早上跑步時,我總看到他在排頭的高挑身影,感覺是遙不可及的。

     「找椅子坐啊!」阿灶班長看我傻傻地站著。
      於我就找了一張椅子坐,內心覺得有些緊張。

     「我跟小莊在連上很紅啦!有什麼事情我們會罩你,你放心。」阿灶班長總是大剌剌的。
      阿灶班長是個大眼白淨帥哥(長得很像“邱澤”),他總是笑著跟我說話,很陽光熱情正面的人。

      這兩個人跟連上那些充滿汗臭味的粗漢比起來,反差真大。

      休息片刻,接下來就是大工程一件,他們要我認識連上的所有裝備,尤其是戰車;全台灣的各式戰車都在這裡。他們從書架拿下好幾本保養手冊,一樣樣地帶著我熟悉戰車的型號、構造‧‧‧‧‧。說實話,光是零件就密密麻麻一堆。
      除了兩個養眼的帥哥師傅以外,參四是個好缺嗎?我內心不斷ˇ地疑問著。

      ※※※
      16xx梯的學長們知道我接參四,很奇怪,就不會來盯我。

      幾個171x梯的大專兵,只有阿宏(參一)跟誼鈞還會跟我講講話。M41A3戰駕手的唐雲跟老二、M48A3戰駕手的阿俊、CM11砲手的阿偉、通訊兵的烏龜,他們常常出教勤,中午都不會回連上,彼此的交集少了許多,所以遇到他們的時候不是晚餐後,就是11點的大浴室裡。
       我有耳聞,他們認為文書兵是爽兵,才不愛搭理我,他們跟170x梯的學長,自成一個小圈圈。

      阿宏每天都在洽公,直到晚上八點後才會出現在連上。誼鈞跟著連長休假,常常不在連上,不過比起阿宏,算是常遇到的。
      誼鈞的臉白又小,戴一副銀框眼鏡,身材高瘦,大概在180cm左右。因為我大學肄業,中心受訓天數跟一般兵相同(但是我還是可以抵扣兩個月役期),誼鈞雖然小我一梯次,卻比我早些時候來到連上,除了我兩個師傅以外,他算是我在連上比較常講話請教的對象。
      阿灶班長跟小莊學長也願意幫助我,不過我總認為跟他們梯次差太多,業務以外的生活鎖事,我對他們開不了口,所以都跑去找誼鈞幫忙。

      晚上我填寫了加班單,點完名後就跟兩師傅們去辦公室學習業務。小莊學長大概十點多就回連上睡覺,留下我跟阿灶班長,阿灶班長還是一派輕鬆模樣。我跟他打個招呼後,就跑到外面抽菸去。
      隔壁傳令室的燈是亮的,隱約有些聲音從門縫傳出來;我在好奇心的驅使下,就去敲門一探究竟。

    「誰?」誼鈞一貫沙啞的聲音。
    「我.靖青。」我靠近門板。
     他打開門,看我一眼,就示意讓我進去。

     原來我聽到的聲音,是他書桌上的cd音響,正撥放著伍佰的“浪人情歌”(台客音樂經典)。桌上還有一雙光亮的軍靴,滿滿菸蒂的煙灰缸,及一些零零散散的東西。

    「加班到一半,想出來抽菸,看到你這裡燈還亮著,就‧‧‧‧」我試圖想說明些甚麼。
     誼鈞把桌上的煙跟打火機遞給我。

    「桌上的那雙鞋擦的很亮。」我用點燃的煙指著。
    「那是連長的鞋。」可能是他臉小,笑起來很生硬。
    「教我怎麼擦得這麼亮,好嗎?」我的軍靴成天被嫌不夠亮。
    「呵呵呵‧‧‧」他這笑聲是取笑我嗎?要不是跟他還不熟,我一定反擊回去。
      他接著說:「你要先去裝校門口對面的軍用品店,買這牌子的化妝棉,然後準備一點水、打火機‧‧‧‧‧‧‧‧」
     
      他手拿化妝棉,邊說明邊示範;這個人落差也太大了,白天跟他說話時,除了聲音有點沙啞,講話不疾不徐,感覺是個斯文人。晚上聽起台客搖滾時,卻變得有點屌兒啷噹。
      離開傳令室時,他塞一把化妝棉給我,明天就來試試他的擦鞋方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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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9章,1994年12月

      沒多久我就明白,安靜的寢室跟本是假像。

      連上有一群勢力龐大的16xx梯一般兵學長(有上過成功嶺或可以用大專院校軍訓課去抵扣兩個月役期的,稱之為大專兵),只要有那些人在,部隊的氣氛就會躁動不安。
      其中有幾個像是流氓的,特別愛刁難學弟,他們常常不單獨自己出手,會凹170x梯的學長集合我們,由170x梯學長站出來“拉正”(“罵人”的意思),他們就站在後面看。

      還好學校等於一個軍團,算是大單位,學校長官特別多,隨便一個都是營長、連長的學長,我們出教勤又跟這些長官特別要好,所以營長、連長不敢讓老兵欺侮新兵或不當管教等等之類的事情存在,最多就老兵罵罵你而已。據說一些獨立旅以下的單位,這些情況時有所聞。

      我們的連長-阿樂連長,專科班的。他不會因為我們只出學校教勤,就省去基本的體能訓練,一樣堅持我們早上跑步,晚點名後做伏地挺身。不過我們是後勤性質的部隊,沒像一般戰鬥部隊要求那麼嚴格,只是讓我們活動筋骨而已。

      前三天,我因為眼睛的關係,住在副連長的小房間,眼睛慢慢看得到後,才回去擁擠的大寢室,但眼前的畫面仍有重疊的影像。
※※※
      我輪到今天的夜哨,安全士兵提早20分鐘叫我起床。
      我著裝完畢,與所有接哨的人,在連集合場整隊,由當班安全士官班長帶我們去接哨。

      跟我一起站軍民兩用道入口的是阿興學長,他沉默的站在我旁邊,我想是他剛睡醒的關係。我因為緊張,警覺心讓我睡意全無。

      到了哨所,交接完警棍,班長便帶走上一班的衛兵離開。

      十二月涼意的乾爽夜晚,依山而居的裝校,沒有光害,垂滿天際的星斗多到隨時會掉下來。

     「喂!菜ㄐ一ㄠ仔(菜鳥的意思)!衛兵守則背來聽聽。」阿興學長有點輕蔑,但不機車。
      我連忙的回答:「一、服裝整齊,配件光亮。二、精神飽滿,姿態端正。三、械彈攜出,確遵規定………」
      剛下部隊這幾天不是出公差、站衛兵,就是背這些東西。我能考上只有33%錄取率的大學聯考,快速記住這點文字不是難事。

     「好好好…停停停…」阿興學長打斷我繼續背下去。
      阿興學長是170x梯的前段班,每次我們菜鳥被集合訓話時,都由他站在前面主講。雖然在16xx學長的淫威下,他每每出言機車嚴厲;但我直覺他是熱血的人,不會故意刁難。

    「你知道嗎?每次我站在前面“拉正”,並不是那麼願意。」阿興學長停一口氣,似乎在等我回應。我在黑暗中點頭,不知道他看到了沒?

     阿興學長感嘆地說:「再等半年左右,16xx梯的就會退伍退光光,我們就有好日子過了。」
     原來他站出來的目的,是不讓我們直接面對16xx梯的那幾個牛鬼蛇神,避免沒水準的學長,對我們做出太多沒完沒了的要求。
     我感受到屬於隱藏在男人另一面的深層溫柔。

     遠遠的軍民兩用道入口處,忽然閃爍兩道燈光,夜這麼深,居然還有車子要通過。我搶在阿興學長動作之前,把車號記下,用77(俗稱“拐拐”,軍用無線電)通報給出口處的衛哨。

     胖胖的阿興學長打呼去了,不知道我的積極。

     ※※※
     下午五點,少部份回到連上的人,都換上灰色的長袖長褲運動服。 我換完運動服走到寢室門口,背值星的蔡排副叫住我,要我去找站在連集合場短牆邊的阿樂連長。

     下部隊以來,阿樂連長第一次單獨找我。

    「連長好!」我敬禮問好。
    「好!」阿樂連長回禮。
    「還能適應部隊的生活嗎?」阿樂連長親切微笑地問我,與平時的氣凜然完全不同。
    「報告連長!還能!」我用很菜的新訓中心回話方式。
    「嗯!不錯!很好!」阿樂連長笑著拍拍我的肩膀。

     這時有兩人走過來,一個長的很高,掛上兵階,表情嚴肅,一個中等身材,掛下士階,始終保持微笑。他們走到我旁邊後,跟連長敬禮。

    「阿灶、小莊,這個以後是你們的徒弟。」連長笑著對他們說。
    「連長,太好了,終於給我們徒弟了。」那個中等身材的,口氣活潑,跟連長熟悉的樣子。
    「程靖青,連長讓你接參四,你的師傅沒多久就要退伍了,你要跟他們好好的學習。」連長帶著期許說。

     我心裡納悶著,參四是什麼東西啊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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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8章,1994年12月

      軍中實施新的抽籤制度,除了外島籤以外,住北部的人就抽北部部隊籤,中部就抽中部的部隊籤,讓我們在離家近的地方服役。我抽到了在桃園的249機戒化師,聽說是很操的野戰部隊。

      在師部待撥的第一天,我幾乎感覺不到"操"這個字眼,下午可以打籃球,打壘球,不太像當兵。尤其帶我們的班長,是個運動型帥哥,比起關東橋的既機車又情緒化教育班長,賞心悅目又正常多了,下午運動時間又會跟我們玩在一起,開心地讓我暫時忘記我已經被“兵變”了。
※※※
      第二天下午,天氣陰,我參加壘球分組比賽,自認為運動細胞差,跑去防守外野,球會飛那麼遠也不多,我可以多點時間欣賞帥哥班長揮棒的英姿。

      好死不死,班長大棒一揮,球往我的方向飛過來,我拼命地往球飛來的方向追過去,伸手去接,球竟然從手套的邊緣擦過。 我跌坐在草坪上,突然像壞掉的電視螢幕,眼前黑成一片,左眼非常地疼痛。我用力睜開眼睛,拿下扭曲的眼鏡,左眼如同罩上白色毛玻璃,已經看不到東西。

      帥哥班長問我:「怎麼了?有沒有怎樣?」
      我驚慌失措地說:「我...我...的眼睛看不見東西。」

      帥哥班長扶我起來,帶我去醫務室。醫官判斷我的狀況,馬上要班長幫我弄假單,外出去軍醫院看眼睛。在桃園總醫院診斷,醫生說,那只是水晶體瘀血,瘀血散掉後,自然會恢復視力,我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。

      帥哥班長除了帶我去看醫生,也找了一家眼鏡行修理我的眼鏡,當然,諷刺的是,我竟然靠壘球砸傷眼睛,去換得跟帥哥班長在外共進晚餐。
※※※
      隔天準備下部隊,只有我要去186營。
      我大學是企業管理學系,唸的是普通高中,所以什麼專長技藝也沒有。班長問誰會木工,誰會煮菜,誰會.....,我始終沒有舉手,最終就把我安排到一般的步兵營。
※※※
      我背著黃埔大背包(下部隊後才發現,它是個累贅),只有我一個人跟著186營的人事官,搭客運來到湖口長安。下車後往車站旁的一條寬闊雙向道直走,遠遠地看到類似學校的建築,走近後,右手邊豎立“陸軍裝甲兵學校”的長形石碑。

      人事官在客運上,大約說明這個部隊的性質,他說,我們的正式建制是步兵營,但是全營都是出學校的教勤,因為每連勤務的不同,學校給我們另一個編制。他還恭喜我來到這裡,因為我們常年固定住紮在學校,只要把學校分配的教勤執行完成即可,不用像一般的野戰部隊,需要下基地或是其他各種軍事訓練。
      我聽不太懂他說什麼,也不知道要問什麼,但言下之意,好像在這邊當兵還蠻爽的。

      我被安排到第二連,學校編制叫“戰車連”,所有學校用來訓練戰架手的戰車,都由這一連來做保管及後勤維修。

      學校的園區都是一般新式大樓,我們慢慢走過園區,到部隊營舍群,發現營部是兩棟老舊的一樓水泥房,營舍周圍樹木茂盛,算是別有風味。

      我被帶到第二連,一棟鐵皮屋正在眼前,我傻了,那….那…就是我未來要住的地方嗎?
      連集合場隔著及膝的矮牆前方,是一片稀疏草坪,稀疏到幾近可稱作黃土一片,過了那一大片黃土才有建築。連接黃土的左方,還真的停了好幾部戰車。

      值星班長跟人事官交接時,人事官還特別叮嚀他,我的左眼目前看不到東西,要過一陣子才能恢復。

      我在連集合場上把黃埔背包的東西,全部倒出來作安全檢查,值星班長沒做太多的刁難。

      他帶我進營舍安排床位及內務櫃,迎面而來是有點汗臭酸味,四行上下鋪鐵床緊密的靠在一起,中間兩行狹窄的走道,因為沒有開燈,整個是昏暗古老房子的氣氛,跟新訓中心或師部比起來,真的是天壤之別。而且不知怎麼了,除了寢室出口全副武裝的安全士兵跟安全士官以外,就看不到其他的人,超安靜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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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7章,1994年11月

      昨天士官長退伍,我在連集合場操課,遠遠地看見他在營舍二樓,戴著墨鏡,自以為帥氣地依靠短牆,然後沒多久他就消失了。
      今天再也沒人提起這號人物,也許他欠新兵的錢已經還清,班長也沒主動提起申訴的事,我也選擇忘記申訴書。

      下部隊之前,新兵都有五天的探親假,我提前寫了一封信給我男友(一直忘記說出他的名字,他叫“小璿”),告訴他,探親假的第一天,我會下台中去找他。
※※※
      探親假的第一天,我先跟維治去新竹市閒晃,再搭客運南下;小璿白天上課,早去也遇不到他。
      傍晚時分,我循著信封上的地址,找到小璿現在住的地方,一棟坐落在東海別墅的三層樓透天厝,他住在一樓。

      小璿打開門,意外地睜大眼睛,這是他看人第一眼的習慣,然後才露出微笑地邀我進去。
      我們坐在床前的軟式馬賽克地板,中間隔著小茶几 。床的對面,橫擺的四格櫃,上方擺著一台18吋電視,這些都是我們一起去買的。豎立牆角的吉他,剛認識他的時候,他常常教我彈它,我們也會邊彈邊唱。

      小璿慰問我說:「當兵很辛苦吧!」
      我拉下領口說:「你看,脖子以下跟臉的顏色不一樣。」
      小璿笑我變成小黑碳。

      我們在東海別墅上閒逛,在熟悉的自助餐店吃晚餐,離開後,路過賣東山鴨頭的小攤,老板也是我們熟悉的,我之前在電動玩具店打工時,老闆是常客。買些東山鴨頭,兩人又去吃以前我們常吃的灣豆冰;都是我入伍後最懷念的滋味。

      小璿身高約有180cm,整整高我一個頭多,身體瘦而結實,皮膚黝黑,戴著一副黑框眼鏡;當初他主動提出交往,認識他不到一個月。喜歡我的理由是,我個子小,又白又可愛。我喜歡他隨時環繞在我身邊,給我體貼的安全感。
     今天他依舊體貼,在自助餐店幫我拿湯及餐具,他提所有買來的東西,吃冰時,也是他端來給我;但我們話不多,隱約感覺到,他今天的體貼不太一樣,像是在盡地主之誼。

     入伍養成10點就寢的習慣,回到小璿的住處約九點,我已經有睡意。小璿打開電視看,我走進浴室洗澡;想說外面的是自己男友,沒有刻意去關浴室門。我正在沖身上的泡沫,小璿打開浴室,站在那裡看我洗澡。

     小璿笑著說:「我的床,兩個人睡會有點小,我想今天晚上我去跟同學擠一下,床讓你睡。」
     我知道這也是他的體貼,但有些不習慣。

     我搓揉著身體說:「應該還好吧!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睡?」
     我的口氣好像是試圖挽回什麼,但又微弱到我自己都不確定。

     小璿笑著說:「你不怕被我擠扁就好。」

     小璿洗完澡,我們窩在他所謂的“小床”,部隊的作息讓我迅速入眠,忘記身旁的他。

     我夢到我浮在水面上,仰望灰黃的天空,身體左右搖晃著。
     我醒來時,小璿不在我身旁,那左右搖晃的感覺,原來是他離開的觸動。我坐臥起來,視線對到牆角的吉他。走到吉他旁,伸手摸它,它沾滿灰塵。電視旁一本破舊的吉他譜,打開有折痕的那一頁,是童安格的“忘不了”;我跟小璿以前常唱的那首歌。

     我走在東海別墅有商店的路段,試著要找到小璿。最後在我之前打工的電玩店找到他,他正玩的起勁。

     我叫著:「小璿!小璿!」
     他轉頭驚訝地看我說:「你怎麼來了! 」
     我笑著問他:「你現在玩的怎樣?」
     小璿盯著螢幕回答:「還好。」
    「待會我要回家了,謝謝你讓我睡一晚。」我還是保持著笑容說著。
     小璿轉頭看著我說:「喔!回部隊要小心,有空記得寫信給我。 」
     店裡的吵雜,我放大音量說:「好!再見!」
     小璿跟我揮揮手,就轉頭繼續奮戰。

     在回小璿住處的路上,沿途都是滿滿的回憶。我打包行李時,再望一眼那把吉他,耳邊彷彿播放著童安格的“忘不了”;不知道為什麼我很難過,卻沒眼淚,像是逼近到確知的懸崖,我頭也不回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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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6章,1994年11月


      自從性騷擾事件遠播之後,變態士官長就不再找我。偶而遇見他時,我跟他敬禮,他回禮後,他只多看我一眼。他最近休假時間變多了,也難遇見他。
      今天神隱幾天的士官長又出現,他現在不管事,只扮演站在遠遠的角色。

      今晚我剛入眠時,耳際依稀聽到我的名字迴盪著,起身往下舖前方看,還真的有人站在那裡。
    「程靖青,士官長找你,我先回去站衛兵,要記得喔!」原來是士官長找寢室衛兵叫我。 
      心裡想,誰理他啊!睡覺重要,我倒頭繼續睡。

      站寢衛的同梯不斷來叫我,反覆幾次後,我從微弱的光線中,看到他無奈的表情,只好下床去找士官長。

    「新兵戰士程靖青報告!」我敲著士官長寢室的門。
    「進來!」士官長出聲。

      我打開門,酒味及菸味湧入我的鼻腔,映入眼簾的是,打赤膊的士官長,獨自在房間,坐在他的書桌前;第一次看到他赤裸的上身。晦暗的桌燈從側面打亮他的胸肌、六塊腹肌、臂肌....,因為光線的陰影而格外分明。把他噁心的頭換掉,也許我可以跟他....

    「要不要抽煙?」士官長低沈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。

     我走到書桌旁,在凌亂的啤酒罐中,找到香菸及打火機,點燃一根,走到窗邊,對著沙窗吐出一口口白煙。偶而偷偷地轉頭看他,不小心地與他眼神對到,可能是酒精的作祟,他紅著的雙眼充滿血絲,囂張跋扈的樣子全沒了,多是落寞的神情。

     菸抽完後,我不敢多看他,便轉身要離開。

    「等一下!」我接近門口時,他叫住了我。
     他停了一口氣說:「我下星期ㄧ會回來拿退伍令,你有需要什麼,我可以帶進來給你。」
     我頭也不回地說:「謝謝士官長,不用了,士官長晚安。」

     我慢慢地把門靠上,士官長落寞的臉,也隨著門縫變窄而消失。
※※※
     今天洗完澡後,大家在中山室練習槍枝保養,連長匆忙地走進來。

     連長問:「除了xxx以外,還有誰借錢給士官長的,舉手。」
     我很訝異聽到士官長借錢的事,他雖然對我.....,但是他從來不會跟我借錢。

     舉手的那幾個人,有些曾經跟我一起出士官長交管的公差,他們最多借到一千元,大多是借出了五百元  。

     連長叫值星班長記錄下來後說:「你們不用擔心,我已經跟營長報告這件事,會扣下他的退伍令,直到他把錢還清為止。」
     借錢的事情以外,班長手上握有我的性騷擾申訴書,兩件事合起來,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準時退伍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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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5章、1994年10月底

      今天沒見到士官長的身影,我隨部隊上同樣的操課。雖然心不在焉,由於腳傷的關係,大家對我寬容許多,誤以為我是腳痛而恍神。休息的時候,我獨自一人不說話,腦海不斷湧現士官長噁心的嘟嘴畫面。

      下午是室內課程,學些解讀地圖…等等之類的。我的班長是志願役中士,聽說跟士官長處得不好,兩個人形同水火,他突然找我去走廊上。
      班長問失神的我說:「你怎麼了?是不是士官長?」
      我猶豫地回答:「嗯……」
      他見我不肯吐露實情,便直接說:「我都看到了。你等我一下。」

      他把我帶到他的寢室,坐在書桌前,我坐旁邊,從抽屜拿出公文用的十行紙。
      班長問我:「我跟你說,你把士官長怎麼欺負你的過程告訴我,我把它寫下來。」
      我點點頭,在班長的引導下,說出士官長對我的騷擾。

      等我全部說明清楚,班長告訴我:「然後你在上面簽名,如果你想要申訴他,我再把它送上去。」
      我是個新兵,好像也只能照他的話去做。

      講完後,他拿給我看,問我內容有沒有跟事實不符的地方,我也就在上面簽名,最後他再次叮嚀,要我考慮申訴的事。

      士官長除了莒光日外,我很少看到他。
      進入新訓第五週,大家大致都適應環境,值星班長也放些福利給我們,包括去買飲料。有人趁外出休假或會客時,帶煙進來,晚上就跟他們有煙癮的人,在樓梯間偷抽菸,就算士官長在連上,我也不再去他的寢室。
※※※
      禮拜天我還是留營,值得慶幸的是我媽跟阿姨來會客,更巧的是,我表弟就在同一棟營宿受訓,而且就在樓下。

      老媽及阿姨坐在中山室,我正在翻著她們帶來的食物。媽跟阿姨有說有笑的,也沒在擔心我當兵會有什麼問題;如果早幾天來會客,看見我腫大的腳,不知道她們能不能如此神情自若。

      幾年沒見的表弟,就像個陽光大男孩,帥氣十足。他一坐在位置上,反應跟我相同,先找吃的。
      他邊吃邊問我:「表哥!聽說你們連上有個變態士官長,是嗎?。」

      我心頭一驚,被剛入口的飲料嗆到,咳嗽了幾聲。

      他吞下一口豬肉乾後,繼續問:「他是不是都會去性騷擾長的乾乾淨淨的新兵?」
      我尷尬地笑著說:「好像是,我不是很清楚,因為他快退伍,很多時候都在放假。」

      我心想,這件事情表面上沒漣漪,背地裡卻暗潮洶湧,都傳到隔壁去了,還好表弟不知道被騷擾的是他表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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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4章、1994年10月

      我的腳已經不痛,但腳盤的淤青久久無法退去,又多穿了兩天拖鞋,多刷了兩天油漆,直到能夠穿得下鞋子為止。
      儘管我能跟隨部隊集合操課,因為腳仍舊浮腫的關係,值星官、值星班長也沒在各方面太刁難我。

      士官長趁操課休息的空檔,跑來看我腳的狀況,每次都裝得好像跟我很熟,偶而拉我到樹蔭底下,搭著我的肩膀說話。
      他猥褻的臉,就算是笑著,也有說不上來的骯髒感,他在部隊待太久了,黑黑怪怪的形象,很難改變。
      不過,把他的頭切掉,身體倒是練得很精壯,他只穿內衣捲起短袖時,手臂會浮現出一條條被肌肉壓迫出來的青筋。

      操課休息時間,士官長又跑來找我,手搭在我的肩膀,甚至幾乎快要把我摟在他懷裡。
      他詭異地笑著說:「你腳好一點了嗎?」
      我點點頭,沒用口頭回答他。

      他突然伸手抓我的胸部,嘟起嘴要親我,我本能反射地推開他,倉皇地張望四週,似乎沒有人注意到。
      士官長走向長官聚集休息的地方,途中還回頭露出猥褻的笑容,嚇得我魂不守舍。

      士官長對我異常的好,比如說,找我去營外出指揮交通的公差,免除早上的操課。晚上大家在練習刺槍術時,我在中山室擦連長的配槍;士官長卻在連集合場,搶下值星班長的工作,帶部隊練刺槍術,全連又被他狠狠地操練一遍。
      新訓中心的新兵是不准抽菸,士官長會在就寢11點後,可以起床上廁所時,帶我去他的寢室抽菸,這對有菸癮的我,真是天大的恩賜。士官長同寢室的班長看到我,冷冷地瞄一下,什麼話也沒說

      但令我難堪的是,“變態士官長”逮到機會就對我動手動腳,之前只是襲胸,現在還會偷摸我的跨下、臀部……,作勢要親我,我拼命地擋,拼命地閃躲。我很享受他給我的特權,但很感冒他毫無忌憚的騷擾。而連上的班長們,甚至維治....等等等,好像視若無睹。或許他們覺得,這只是男人間的無聊性遊戲吧!?
※※※

      今天休假,我依然留營,沒有會客。午餐用餐完畢後,讓我們自行離開。

      士官長平又出現在連上,我想他應該很黑,不得長官緣,才一天到晚假日留守。

      我輕鬆地用餐時,突然有巨大人影,往我的視線邊緣過來,我閃避不及,就覺得臉頰濕濕的,坐在對面的同梯們也愣住了,但又埋頭繼續吃飯,他們似乎不敢理會這件事。

      我很本能地用力把左後方的不明物體推開,對面的同梯們又愣了一下。

      我紅了眼眶,淚水不禁地流下。

      噁心士官長竟在餐廳裡,眾目睽睽之下,偷親我的臉頰;他為什麼要如此的捉弄我?。此刻我不想再見到他。

      我強忍煙癮,晚上沒再去他的寢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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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3章、1994年10月

      變態士官長是士校畢業的,大概從上高中的年紀,開始在軍隊的環境裡打滾,會有那種無腦自大的討人厭氣息。他個子不高,頂著山本小捲髮型,黑黑厚厚的嘴唇,人中有一顆黑黑的痣,雙眼皮,鼻子也還好,但整張臉就是噁心猥褻。

     我的右腳仍然腫脹而無法穿鞋操課,我又不能晃來晃去沒事幹,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很多桌椅,讓我坐在樹蔭下幫它們刷油漆。
     士官長依然遠遠地瞪著我。

     晚餐時間,我依舊走穿堂去餐廳,現在我不需要別人攙扶,可以一跛一跛地走去。

     士官長迎面而來,我連忙敬禮:「士官長好!」
     他突然變臉大罵:「啊~日子過太爽是不是!你再裝啊!」
     我嚇到不敢動,手裡的筷子餐盤,因為抖動而發出聲音。

     他繼續罵:「啊~還可以跑出去納涼(他指的是出去看醫生吧!),不用唱歌答數去吃飯。啊!」
     我本來只是害怕,但他把“我去看醫生”硬說成是“我去納涼”,我內心不由得委屈起來,腳腫成這樣,我能怎麼裝呢?我不禁眼淚潸然流下。
     士官長大叫:「滾!」

     我跛腳地走進餐廳,紅著眼睛坐在最後的位置,隨便扒兩口就放下碗筷,等結束用餐指令。偶而擦拭眼腈,深怕淚水滑落,引起旁人的注意。心情平復一些後,我張望四周的情形,不經意地往長官桌看去,很巧地對到士官長的眼睛,我趕快低下頭去。
※※※
     
      晚上收到男友的來信,信紙是一張由活頁簿撕下來的,內容只佔半張,簡單敘述他在實驗室裡忙錄,要我在部隊裡注意安全…等等安慰我的話,沒提到他要不要來會客,這是唯一讓我失落的地方。

     第三週星期日,我仍舊出不了營門,留營放假的人變少,連維治都勉強拼到外出休假。

     大部分的人都有訪客的關係,沒有會面的人,看起來也不像會搞怪,值星班長也沒再緊盯我們,只說不準在非午休時間躺在床上。

     中山室被有訪客弟兄和親屬占領,我只好走回寢室,坐在我的鐵床下舖,靠在床桿上發呆。連續幾天腳痛的影響,晚上我變得很淺眠,我不知不覺地打起瞌睡。

    「程靖青(非我的本名,讀音相似)!」我驚醒一看,怎麼會是士官長叫我。
      我趕緊站起來答:「有!」
     心裡想,這下子完蛋了,現在不能在寢室睡覺,儘管我只靠著床桿;但我看著士官長的眼神,似乎沒有之前的犀利。

     他平淡口氣說:「跟我來。」
     我尾隨他到士官的小房間,打開門,有書桌兩張、單人上下鋪的鐵床、內務櫃……等等,算是乾淨整齊。

     士官長背對我說:「你進來。」
     我忐忑不安的走到他身後,他轉身看我,那表情我摸不透,但肯定是沒有憤怒的。
     士官長指著下舖說:「你去睡我的床,記得時間到了要下去集合。」
     沒等我任何回話,他就關門走出去。

     我幾乎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高興的心情,一溜煙就躺下去。怕睡過頭,我還是用意志力控制著,不讓自己太過入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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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2章、1994年10月

      為了訓練五百障礙的關係,晚餐前,我們換上黑短褲及草綠內衣,去做爬竿、跳箱……等等練習。我爬竿可以爬到頂端,但很慢,跳箱一次也沒跳過。
      
     今天不知道為什麼,志願役排長沒來帶我們做這些練習,而是由“變態”士官長來帶。


     他的變態,只是傳說,士官長離退伍的時間只剩一個月多,也就是我們下部隊之前就看不到他了。前兩周也很少看他出來管事情,對他的印象是遠遠地,模模糊糊地。

      士官長官腔地說:「今天排長下午因為家裡有事請假,所以我特別請連長讓我代理值星。為了就是在我退伍之前,給你們留下難忘的回憶。」
      排頭的班長們,互相看了一眼,似乎面露不削的表情。

      第一班開始跳時,有三個人沒有跳過跳箱。那一班的班長,馬上被士官長破口大罵,質疑他為什麼已經那麼多天,還有三個人沒跳過,之前是怎麼做訓練的。

      終於輪到我了。

      我站在起跑點時,不知怎麼了,汗流得比平常還多。士官長遠遠地盯著,我不由得手腳抖動了起來。我鼓起勇氣衝過去,一起跳,連腿都沒打開,就撞上了跳箱。
      士官長憤怒的大喊:「重來!」

      我顧不得膝蓋的疼痛,連忙跑回起點。

      這一次我跑得更快,更用力地跳,雙手撐上跳箱往上蹬高時,身體沒平衡好,整個重心歪向右邊,非但沒有跳過去,右腳腳背狠狠地把跳箱踢落下來。
      我摔坐在地上,雙手柔著右腳盤,痛得我無法出聲,班長連忙趕緊扶我到旁邊的樹蔭下。

      我強忍右腳的疼痛,跟著部隊集合。班長看我還能走動,也沒多說什麼,讓我繼續隨部隊作息;畢竟在變態士官長的淫威下,班長好像也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
      晚上我很難入眠,因為腳仍舊隱隱作痛。
※※※
      聽到起床哨聲,驚醒過來。雖然腳沒有昨天的疼痛,當我從上鋪要下來時,卻發現我右腳腫得比左腳還大,紫色瘀血脹滿腳盤。
      我趕緊拜託隔壁床的同梯,他去值星班長說明我的狀況,便派人扶我去參加早點名。

      除了拖鞋以外,腳腫大到我穿不下任何鞋子;因此我免除所有的操課。如果是野戰場的課,我就留在連上做些打掃的工作;連集合場的操課,我就坐在旁邊的樹蔭下休息。
      而士官長呢?不知道為什麼,老是從遠方用嚴厲的眼神盯我。

      晚餐集合時,值星排長安排一位同梯,扶我從穿堂走去餐廳,沒跟部隊一起唱歌答數。穿堂就是連長、營長……等長官走去餐廳的路徑,很巧地遇到營長。

      我跟扶著我的弟兄敬禮說:「營長好!」
      營長回禮,看著我的腳緊張地說:「你這個不行,一定要去外面給醫生看。」

      隔天班長幫我擬好假單給連長批,帶我出營區給醫生檢查,不知道為什麼還囑咐他,不能去軍醫院,於是我們去一家幫人做推拿接骨的中醫院。 當然囉!看醫生不需要一整天,我們在外面吃午餐。只是簡單麵類小吃,味道卻在我口腔裊繞,是一種自由自在的味道。也很諷刺,我的第一次離營休假,竟然是靠踢倒跳箱得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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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1章、19949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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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言:
      我今年46歲,以下的故事是我當兵時候所經歷的一段感情,我把它改編成長篇小說。因為年代久遠,距今已經超過20年了,所以有些細節,我可能會有遺忘或誤記的地方,還請大家見諒。而為了保護當事人,故事中的名字都是假的。希望大家能夠享受我的這段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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