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前分類:[真實故事改編]軍中失樂園61~70 (1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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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70章、1996年5月

      今天我留守,七點下哨,吃完留給衛兵的晚餐,洗完澡後,進寢室放置臉盆及灌洗用具,收假回營的小黑學弟正在床前換裝;破冬一段時間的他,這麼早就回來?

      小黑學弟穿好運動服,坐在我身旁,開始說他今天去“大溝邊”嫖妓,遇到年輕的妹有多棒;他最近很愛糾纏我,老是講“玩女人”的事情,還不斷地邀我同行。
    
      有時覺得他很煩,但我是男人,也有“精蟲充腦”的衝動,只不過性向不同,能理解他想要炫耀與分享的心情,所以我會勉為其難地聆聽幾分鐘,再藉機開溜。

※※※

      唐雲掛好蚊帳,我馬上鑽進他的被窩,溫習他身上的一切;我問他放假都在幹嘛,他說,早上陪他媽去拜土地公,其餘時間都在家裡;他會乖乖的,沒找“女人”發洩嗎?算了!我即使知道真相,也沒辦法怎樣吧?!

    「小黑說他今天去“大溝邊”哩!你去過嗎?」我想起小黑學弟嫖妓的事。
    「我不嫖啊!你又不是不知道。」唐雲理所當然地回答。
    「啊你看起就是“人客面”(台語:嫖客樣),嘻嘻!!」誰叫他一副“慾”求不滿的樣子,呵呵!
    「幹!那裡很髒,好不好?!套子破掉怎麼辦?!」唐雲極力澄清。
    「笑死人了,你的size……會破才怪,嘻嘻!!」我忍不住酸他。
    「幹!玩你剛剛好啦!怎樣……」唐雲伸手搔我的腋下。
    「嘻嘻!!不要啦…!對不起…啦!」我癢到受不了,連忙抓住他的手,趕緊跟他道歉。

    「哭爸勒!拎ㄋㄥ耶細勒休幹休喔!(台語:你們兩個人是在“相幹”嗎?)」正當我們在打鬧時,蔡排副站在床尾往內窺視,開玩笑地揶揄。
    「是那個死變態,跑來騷擾我啦!」唐雲坐起,對著蚊帳外的菜排副解釋,假裝要撇清我們的關係。

     幹!你那麼急著說明,不正是“心虛”嗎?白癡!

     唐雲爬向床尾,掀開蚊帳,似乎在跟蔡排副談正經事,於是我離開唐雲的被窩,爬回我的床位。

※※※

      我在睡夢中,隱約聽見床在搖晃的聲音,張眼一看,隔壁的阿文學長他們,又在喝酒了。
    
      對床似乎有些亮光,唐雲、老二的床板上也掛手電筒,幾個背光的身影正晃動著。我仔細端睨;靠!他們白天賭不夠,晚上居然繼續開戰。

      我下床問唐雲,原來蔡排副找他談的事情,就是在約打“大老二”。

      一床聚賭,一床喝酒;這…這…會不會太糜爛了點呢?!

※※※

      小良學弟趁中午回連上時,順便帶回所有第一排的假本,貼心的他,把假本放在每個人的床緣。

      我回寢室午睡,發現假本是舊的,已經沒有空白的假單;我不好意思再麻煩小良學弟,想說下午第四節上課後,自己去傳令室,給誼鈞存檔,順便找新的假本;想到又要跟唐雲同休一天,我不禁地雀躍起來,呵呵!

      唐雲開始站安全士兵,我們要一起同休,難度勢必增加;因為晚上兩個外哨據點都是雙哨,衛兵眾多。安兵則是單哨,只有寢室一個據點,人數很少,萬一沒有同休,就很難找人互換。

      第四節上課鐘響,我便離開營站,陰霾的天空下,毛毛細雨正飄忽不定灑落。還好小帽足以抵擋,我不顧一切地往傳令室出發。

      我先到達營舍,問安全士兵的阿強學長,是否看見誼鈞;他手拇指往後比,我先皺眉不解,等他把手前後晃動,我才明白,誼鈞在軍官浴室;靠!耍帥嗎?直說就好了嘛!

      我踏在廁所前方的水泥蓋上,佈滿沾染泥濘的花瓣,抬頭仰望梨樹,只殘餘稀疏的小白點。等我接近軍官浴室,誼鈞正好走出門口。

     「找我嗎?」誼鈞拿出seven  light,遞到我面前。
     「是啊!小良拿錯假本。」我們就站在軍官浴室旁的屋簷下,抽起菸來。

      從前接參四業務,當時還是〝菜鳥〞的我,經常在人少的時候,跟誼鈞在營舍後方,遠眺五百障礙場,閒聊抽菸,他總不吝送我溫暖的慰藉。

      我們走往辦公室的方向,誼鈞搭我的肩膀,熟悉的微笑,不時出現在迷濛的雨絲中;很慶幸,一翻波折後,我們的友情依舊存在。

    「假本都在靠牆的三層櫃。」誼鈞打開門說著。
    「好!謝謝!我自己去找。」我蹲在落地三層櫃的前方。

     誼鈞關上門,我正翻找密密麻麻的假本堆;看來要花點工夫。

     「我幫你找好了!」後面傳來誼鈞的聲音。

      誼鈞突然身體貼在我的背部,一手撫摸我的手背,一手撐在置物櫃的上緣,我被他包圍在懷裡。

      我查覺一股微熱氣流,誼鈞的鼻頭磨蹭我的耳根,親吻我的背頸;熟悉的輕軟撫觸,讓我的喘息聲逐漸放大,胸口正起伏著;誼鈞正緩慢地侵蝕我的意志,我竟然陶醉在他的溫柔裡。

      怦然的心跳,使我的手顫抖,慌亂地抓落一地的假本,拍擊地板的聲音,驚醒我的理智。

     「對不起!我撿就好!」我趕緊道歉。
     「沒關係!」誼鈞幫我收拾地上的假本。

      我低頭拼命地把假本塞回三層櫃;誼鈞遞給我新假本,我閃避他的眼神,連忙接手後,快步地走出傳令室。

      我站在門口,微風細雨打在臉龐,不知所措地心慌意亂;我懊惱,怎麼會被誼鈞再次點燃慾火呢?要不是假本掉落,也許我就真的淪陷了。

      我以前白天在傳令室時,常有人找誼鈞辦事,誼鈞不曾主動過;今天他居然如此大膽,我簡直不敢置信。

     本來以為我們的感情已經昇華了,我現在拒絕他,往後還能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嗎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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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69章、1996年4月

      煙霧飄流在淡黃的浴室,我躺在唐雲的身上,浴缸散發的蒸氣與汗水,在髮鬢處凝聚滑落,我伸手輕揉眼瞼,視線依舊迷濛。
    
      今天點休08-21,吃完午餐,我們又來到中壢火車站前的賓館,享受兩人的私密時光。

    「你好像變肉了?!」唐雲搔弄我的腰際說。
    「呵呵!幹!癢啦!」我扭動身體,笑著拉住他的手。
     唐雲停止後,我繼續說:「當兵作息太正常吧?!連長也沒要我們跑步,做體能。」

    「你好像沒變喔?!」我仍然感受到唐雲的硬實。
    「我命不好,要做粗工啊!嘻嘻!」唐雲開玩笑地說。
    「吃屎吧!你…誇張!」我伸手抓他的雞雞。
    「啊!幹!」唐雲驚嚇大叫,呵呵!

      唐雲出教勤時,需要示範基本動作,修車時,也要搬沉重的零件,全身常搞得髒兮兮的,但應該沒做多少粗活;他能夠保持狗公腰,大概是先天體質的關係吧?!
    
     「還是有點瘦喔?!」唐雲親吻我的背頸。
     「吃不胖啊!」現在是我一輩子最重的時候,沒比別人少吃,但就胖不起來。

      我們把身體擦拭清爽,赤裸地走出浴室,我躺在紅色格子的彈簧床;唐雲拉上床尾牆壁的窗簾,只讓床邊小桌子的檯燈亮著,便飛撲在我身上,親吻我。

      一陣美妙的前戲後,唐雲問我,身體是否放鬆了,我點點頭,他便抬起我的雙腳,肉棒飽滿我的腸道。
    
      貼在我胸口的唐雲,柔緩地扭動身體,我的痛感逐漸消失,舒暢而迷糊地輕聲呢喃:「…啊…幹…足爽ㄝ…(台語:好爽喔!)」

      唐雲突然張開迷濛的雙眼,訝異地問我:「你…你…說什麼?」
     「啊…?!」他的問題讓我回神清醒。
     「嘻嘻!以前你都不說話噎…只會唉唉叫。」唐雲的笑容似乎充滿成就感。
     「幹!你很煩耶!閉嘴啦!」為了掩飾我的丟臉與害臊,只好尷尬地罵他。
     「哈哈哈!!!」媽的勒!死唐雲笑得更開心。

      唉!我太粗心大意,過於忘我,什麼都藏不住;說不定哪一天,我會白癡地坦誠,他不是我的第一個男友呢!

      發洩完畢後,我躺在唐雲的結實臂膀,閉上雙眼,耳邊是他規律的氣息,熟悉的體味正流連在鼻腔裡,我靜靜地享受他的溫柔呵護,慢慢地睡著了。

※※※
    
    我睜開惺忪的雙眼,唐雲沉睡的帥臉就在咫尺;我伸手輕撫他的臉頰,想用溫和的方式喚醒他。
    
    床尾牆上的窗簾,透出隱約的橘色光芒,外面的世界,大概已近黃昏吧?!

     「啊…哈…」唐雲豪邁地打哈欠,不管嘴巴的氣息正呼向我;太熟的兩人,一切的肆無忌憚都變得正常。

     「等等去哪裡吃晚餐啊?!」我問剛醒來的唐雲。
     「我想想…」唐雲把我摟在懷裡說。

     「喂!我問你一件事,嗯…就…是…你怎麼知道我…爽不爽呢?」在他思考的關頭上,我突然想知道,做愛的時候,我從來都不說話,他怎麼控制力道跟速度呢?

     「很簡單啊!你叫得像殺豬,就要小力點,慢一點。你在翻白眼,就是被幹得很爽,哈哈哈!!!」唐雲不正經地大笑。

     「幹!機車!」我狠捏她的奶頭。
     「痛…痛…啦!我照實說的,你幹嘛啦!嘻嘻!!」唐雲沒阻止我,嘻笑地說著。

      原來唐雲不只是“蠻幹”,也會顧及我的表情及叫聲,這算是體貼嗎?呵呵!

※※※

      下午三點多,我關上文具部的門,前往禮堂參加每個月的會議;副主任還真的說到做到。

      營站站長宣達事項後,會議進入臨時動議,大家沉默片刻,營站站長就自己先舉手,發表關於216營站停止運作的事情。他說,學生在榮團會提出,每次在實習工廠上課時,要買飲料喝,附近沒有販賣機,離218營站很遠,希望學校能重開216營站。

      副主任稍微思考後說:「有人可以接文具部嗎?」
      營站站長回答:「最近本部連撥補新兵,可以派人過去,程靖青回去216營站。」
      副主任點頭說:「好!我會跟主任報告,應該是沒問題的。」

      Oh!Yes!我終於重獲自由了!離開那個鬼地方,呵呵!

※※※

      星期四晚上,我跟值星的黃排副要幾個公差,請他們幫我恢復216營站,以便隔天正常營運;黃排副笑著說,他下午沒事幹時,又有地方可以打混。

      唐雲在我的誘惑下,也跟著入列公差;因為我說:『你來幫我指揮學弟整理營站。』,愛耍屌的他,當然不肯錯過“電菜鳥”的機會。

      我打開營站的門,淡淡霉味撲鼻而來,是我熟悉的快樂味道。一箱箱的飲料就堆疊在櫃台前方。

     「你去把冰箱擦乾淨,你去擦貨架,你去掃地…」唐雲真的只出一張嘴,唉!
    
      我把飲料搬到已經擦拭過的四門冰箱旁,拆箱後,一罐罐地排進層架裡。
    
    「喂!看不出來,你一次搬三箱噎!」唐雲搬幾箱飲料過來,在身旁諷刺我。
    「哄!良心發現了喔?!會幫忙搬。」我不甘示弱地回嘴。

      我從沒想過,要唐雲幫我什麼;比如說,搬個二、三十箱的飲料,我並不覺得困難。但我喜歡做任何事情,他都能陪在身旁,給我心靈上的依託。

      在我們通力合作之下,營站幾乎恢復原來的樣貌;我打開小房間的門,唐雲正在身邊。

     「還記得嗎?你在這裡,快把我弄死掉。」我感慨地說。
     「哎呀!對不起啦!“那個”進去後,就失去理智了嘛!」唐雲輕鬆地道歉,想要沖散尷尬的氣氛。
     「嘻嘻!沒事啦!」我轉頭安慰他。

      學弟們正在問我,有沒有其他事情需要幫忙,我環顧四周,比出“OK”的手勢,並且送他們飲料跟泡麵,每個人都笑不攏嘴。

      我跟唐雲並肩尾隨著學弟們,走往遠方營舍的光亮處,雖然夜黑,我卻歡喜有他的相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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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68章、1996年4月

      我遠遠看見阿銘學鶴立雞群的笑容,他正被團團包圍,等我走近嘻鬧人群,發現他已經身穿便服。

     「喂!學長!學長!恭喜囉…!」我興奮地大叫。
   
      阿銘學長揮揮手,穿越重重人牆,站在我前方,手拿拆散的白長壽,眨眼連連地望著我,似乎千言萬語都藏在他的笑容裡。

     「學長!請我抽菸啊!」我提醒他打退伍煙。
     「啊!對喔!」阿銘學長趕緊把菸遞給我。
     「嗯…那個…對了!一起當兵這麼久,還不知道你家電話…」阿銘學長拿出小本子與筆,我們互留電話。

     「學長!考上大學要說一下喔!我請客!」我還記得他的理想。
     「叫我阿銘啦!一定會的,呵呵!」阿銘學長變成死老百姓了。

      唐雲、老二…等等陸續下教勤的人,也靠近我們,阿銘學長打退伍煙,他們送上祝福,短暫的相對就此打住。

      阿銘學長前往營長室時,不忘輕拍我的肩膀,要我常跟他聯絡;他離去的背影,竟讓我的視線模糊。

      我不會忘記你的一雙大手掌,還有…“啾!親一個!”。

※※※

      阿興學長家住烏來,沒有原住民的深邃五官,要不是他自己說,沒人知道他是泰雅族後裔。

      我們趁阿興學長退伍前,拗他招待大家烏來一日遊;海派的阿興學長,當然一口答應,只是他老取笑我們,喬不到假。

      終於找到一天,幾個要好的171x梯同時休假,阿興學長躲不掉了吧!

      我們約好在新店集合,搭車前往烏來。結果只來了唐雲、老二、烏龜及我。唐雲最幸福,好兄弟及愛人都與他同行,呵呵!
    
      到了烏來市區,阿興學長要我們在下車處等他。不久之後,一部轎車停靠在附近,下車的阿興學長正揮手著。搭上他的車,沿途閒聊後,才知道他家在水源區裡的泰雅族部落。

      車駛出烏來老市區,進入蜿蜒的山谷公路,依山傍水的景致,宛如世外桃源。

      老二與阿興學長交情好,坐在副駕座;其他人則在後座,我夾在唐雲與烏龜的中間;往唐雲的方向望去,是蔚藍的明亮天空,車窗把他框在畫格裡,鬼扯片刻後,他安靜地欣賞風景;背光的側臉,正帥氣地隨車輕輕晃動。

      今天雖然沒機會打一炮,卻是我們第一次共同旅行,美中不足的是,一堆“電燈泡”。

      阿興學長說,午餐之前,先帶我們去搭台車。車停至林業館附近,等待台車的空檔,我們沿著軌道走到烏來瀑布站。

      在欄杆旁,觀賞壯麗瀑布的“老百姓”旅客,對比我們這群小平頭“阿兵哥”,有說不上來的突兀感;尤其是儷影雙雙,濃情蜜意地拍照,含情脈脈地訴說情話,我忍不住地東施效顰,轉頭微笑,傳達我的愛意。
    
     「幹!看三洨啦!」唐雲笑著劈頭一句,狠潑我冷水。
     「看你的雞巴臉啦!機歪!」我本能地回擊。
    
      罵完唐雲,我馬上後悔,哪有情侶整天互飆髒話、打打鬧鬧的呢?吼…!懷念起“床上”的唐雲,至少我能享受片刻的溫柔。

      台車是給小朋友或“假掰”情侶玩的,我們繞了一大圈,什麼感覺也沒有,不如去唐雲家打麻將實在。

      阿興學長的家,在河谷旁的山坡上,車行至聚落處,他先去停車,再帶我們走上坡的小徑。

     「你們會口渴嗎?」阿興手指路旁的水龍頭說。

      阿兵哥走點山路,不是問題,但陽光普照的四月天,縱然山林間吹來了涼風,我們依舊額頭冒汗。

      阿興學長首先打開水龍頭,用手接水喝,我們也輪流照做;家裡煮沸的開水,比不上無汙染的山泉,清涼中留下甘甜的餘韻,好喝極了!

      我盯著灑脫的唐雲,狂飲山泉,嘴邊黏滿小水珠,他笑瞪我一眼,彷彿在告訴我:『死變態!你看夠了沒?!』,呵呵!

     「你們看!」阿興學長手指山谷下的溪流,我們也遠眺過去。
      他自豪地說:「下面的水比你們家的自來水還乾淨勒!」

      阿興學長並沒有因為我們的到訪,刻意準備特別豐盛的午餐,雖說是簡單的家常菜,也吃得出不同味道;比如說,放入刺蔥,山胡椒…等調味。
    
      用餐完畢,胖胖的阿興學長打起哈欠,竟說要睡午覺,叫我們自己走下山谷,去溪邊玩水、看看風景;原住民的待客之道,果然隨性。
    
      我們順著來時的小徑,跨越馬路,找到往溪水的黃土便道,慢慢地半滑半走地來到溪邊。

     「幹!水那麼冷,玩屁啊!」老二先伸手摸溪水。

      雖然艷陽高照,水冷到連泡腳都難。我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,就打起水漂兒,看誰激出的水圈多,最輸的人請吃飯。

      事情當然不單純,沒人想花冤枉錢,大家竭盡所能地干擾對方,最後還是妥協,各自解決晚餐。

      我跟唐雲並肩坐在大石頭上,各點燃一根菸,低頭凝望灰黑色的魚群,悠遊在碧綠的清澈水中。

     「喂!昇上兵了喔!什麼時候轉安兵?」烏龜走到唐雲面前問。
     「不知道噎!看連長。」唐雲吸一口菸說。

       我跟唐雲前後差兩週升上兵,等他開始站安全士兵,我就可以在寢室門口騷擾他,呵呵!

     「幹!你是在笑三洨!」唐雲罵正在嘻笑的我
     「死菜鳥!現在才站安兵!哈哈哈!」我笑得更大聲。
     「不然你怎樣!叫學長!」唐雲彈掉手上的煙,勒住我的脖子。
     「啊…!幹…!…叫…你“…懶…叫”…啦…!」我吱吱嗚嗚地譙他,也逮到機會狠抓他的胸肌。

      我們又扭打在一起,罵不完的髒話,我們真的是一對戀人嗎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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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67章、1996年3月

     「喂!死變態!沒跟指揮官一起吃飯喔?!」穿著履保服及草綠軍外套的唐雲,走向正在中山室旁抽菸的我,難得中午能遇見他。

      自從唐雲在216營站“硬上”我(其實自己也“哈”得要死,呵呵!),前一陣子還記得叫我的名字;但是他的戰戰兢兢態度,維持不到一個月的光景吧?!又開始叫我“死變態”。

     「幹…!很痛啦…!」我等不及回話,就往唐雲的胸肌狠抓一把;愛他越深,我出手的力道越大,愚昧地想知道他能忍我多久,測試他愛我有多深……

      不過,他超耐痛的(我當然也不敢下手過重)…,我心知肚明,這幼稚的舉動不代表什麼,因為我連“喜歡你”三個字,也不曾脫出口過,總覺得男人之間的愛情,是灑脫的、不噁爛的、默契的…,不該像無聊的男女愛情肥皂劇一樣,滿坑滿谷的肉麻對話。

     「在218的小房間,我睡不著。」我實在受不了與大家脫節,在禮堂用餐幾天後,中午又私自跑回連上

     「靖青!」待退的紅軍,阿銘學長也過來湊熱鬧。
     「啾!親一個!你怎麼在連上吃午飯?」靠!阿銘學長竟然當著唐雲的面前,玩起變態遊戲!?

     「學長…不錯喔…已經是紅軍了…」唐雲用羨慕地口氣說,一點也不在意阿銘學長的兩隻大手掌,已經搭在我的肩上;幹!你的愛人被調戲了啦!…也罷!唐雲看慣我跟別人的嘻鬧。

     「學長,再幾天退伍?」我問阿銘學長說。
      跟唐雲鬧彆扭的日子,阿銘學長轉移我不少的注意力,讓我心靈上有所寄託。

     「再8天,呵呵!當兵什麼都是假的,退伍才是真的。」阿銘學長重複著義務役阿兵哥們的心聲。
     「恭喜囉!學長!甲昏啦!(台語:抽菸啦!)」一方面替阿銘學長高興,一方面看著身旁的唐雲,想說,除了退伍之外,我們的感情是“真的”嗎?

※※※
      今天的莒光園地,重複地報導對岸打飛彈的消息,已經丟了幾顆在基隆外海,還叫我們要堅定信心之類的;兩岸真的搞得那麼緊張嗎?也許是在本島當兵,裝校又是訓練性質的單位,我們一點感受都沒有。

      電視上正播放外島弟兄的戰備畫面,哇肏!晚上與步槍共眠,一副隨時要戰死沙場的模樣,是有沒有那麼誇張啊!?

      星期六是總統大選,這群死阿兵哥們樂得多放一天選舉假,當然有少數倒楣的人要留守。晚上營長也趁莒光日,所有人員都到齊,不用出教勤的機會,舉行難得的全營晚點名,大概要再次強調休假投票的注意事項,一切都是局勢緊張嘛!
      寫完莒光作文簿,值星的林排長提早約20分鐘集合全連,齊步走並且答數地邁向營部連的連集合場;靠!我們不知道已經多久沒這樣,如同“正規部隊”一般地行進;自從阿平連長接掌“戰二連”之後,起初偶而還會跑步答數,現在連跑步都省了。

      營舍座落在戰車砲靶場附近的“戰一連”,也搭十噸卡車前往參加,看來營長是應上頭的要求,才搞這次營晚點名。

      營長在前面滔滔不絕地叮嚀,我的眼神卻落在唐雲的背影上;萬一真的跟對岸火拼,我跟唐雲就要全副武裝、荷槍實彈,手牽手地奔馳在塵土飛揚的沙場上;與自己的男友並肩保家衛國,大愛小愛都兼顧,是多麼浪漫的一件事啊!呵呵!不過我只會拖垮他,因為我的專長是“賣東西”、“跟長官大小眼”、“打牌”……
※※※

      晚點名回來,一群睡在我附近的人,整天被洗腦之後,準備就寢時,興致勃勃地聊起對岸打飛彈的事情。

    「雖洨!(台語:倒楣!)拎杯妹退伍了,加末休台!幹!(台語:你老子要退伍了,才要戰爭,Fuck!)」阿強學長開玩笑地說著。

     「你雞勒死菜腳啊,哇紅軍都巄摸勒工味啊!(台語:你這個死菜鳥,我紅軍都沒在說話了啊!)」大阿強學長幾梯的阿銘學長吐槽著說。

     「鞋長!嘆金罵ㄍㄟ拎己掛,磨一奧巄妹拎啊!(台語:學長!趁現在多喝一點,不然以後沒得喝了。)」上舖的小黑學弟探頭出來說。

      阿強學長站起來,對著小黑學弟罵:「哩嘎ㄇ瞜ㄌㄞ!幹你娘的!哩ㄐㄧㄩ抓拎杯氣死喔!(台語:你給我下來!Fuck!你詛咒你老子去死喔!)」

      我們這群活在天堂的阿兵哥,不知死活地你一句、我一句的,讓我聯想起老派的詩句“商女不知亡國恨,隔江猶唱後庭花”,呵呵!

      我坐在唐雲的床緣,唐雲正慢慢地脫他的軍靴,我手肘頂著他手臂說:「喂!我們要一起去打共匪了哩!你不覺得很興奮嗎?!哈哈哈!」
      唐雲無奈地笑罵我說:「要死,你自己去!神經ㄆㄧㄤ!(客語:神經病!)」
      我加碼接著說:「我什麼都不會,你可以開戰車載我逃命啊!」
      唐雲不解風情地說:「載你去撞電線桿啦!還逃命勒!變態!」

      幹!真想勒死他,然後自殺!
※※※

     「我最後一晚睡在這裡,真爽!休假後,回來拿退伍令。」我跟阿銘學長都躺平,等待熄燈號響起。

      我現在不會每天都鑽到唐雲的被窩,偶而需要單獨想點事,反正假日的打炮時光,什麼低級下流的話,都可以跟他鬼扯一翻。

     「當兵很無聊,又不自由喔!」我感慨地跟阿銘學長說。
     「是啊!不過也有機會認識聊得來的朋友。」阿銘學長點出少數幾樣的好處之一;而我更猛,交到對床的花心田僑仔之子。
     「嗯!也對啦!」我不否認地回答他。
      阿銘學長接著講一些他退伍後的規劃,他說他當兵之前,比較不會思考太多,現在要出社會了,他需要做一些改變……我被催眠而昏睡了。

      忽然有細碎的搖晃聲在我耳邊回響,我緩緩地張開眼睛,想要一探究竟,稍微抬頭往前望去,在昏黃的燈光中,隱約有人從上舖爬下床;媽的勒!原來是粗魯的小黑學弟正要上哨,幹!明天一定釘死他!

      同時我隱約感覺到,放在棉被外的左手,彷彿有溫暖的東西正包覆著,我稍微起身看,是…是…阿銘學長的手,穿越過蚊帳來握著我

      心裡想著:『這…這…該怎麼辦呢?』

      我假裝翻身,面向阿文學長,偷偷地甩掉他的手,暗自不會傷害到阿銘學長的感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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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66章、1996年3月

       我在家習慣兩層窗簾,深鎖房門,才能安穩地多睡些,不然我總在部隊起床的時刻甦醒。唐雲房間窗簾的隙縫,依稀滲透一道晨曦,早起的蟲鳴鳥叫,喚起我惺忪的睡眼。

      我注視身旁熟睡的唐雲,心裡想著:『我怎麼會從欣賞、喜歡,直到現在偷偷地愛上你呢?』

      我回憶起高中開啟我同性之愛的同班男同學,他是全班最高最帥的人,常常有別班的女同學站在教室門口(我高中的班級是純男生班),因為愛不到他,不懼異樣的眼光,在眾目睽睽之下落淚。

      想起來也好笑,他的外表如此出眾,我居然在高二下學期時,才發現班上有這號人物,原因是他活潑好動,喜好各式球類活動,與埋首在翻譯文學的我,在班上的生活圈是兩條平行線,而我平時也不會去注意男生,我覺得那時候的我,根本不是同志。

      偶然的機會下,他發現我正在閱讀“存在主義”的相關書籍,主動找我討論。我們聊得越深入,就越讓我崇拜他的才華,以前認為他只是一個四肢發達、頭腦簡單,玩弄女同學感情的痞子,想不到他讀過的“巨作”比我還多。

      也不知道為什麼,我們就像是戀人一般,每堂下課必定在一起聊文學,就算我不找他,他也會過來黏我;也許他喜歡我的崇拜眼神吧!就像我時常癡望唐雲一樣,呵呵!

      我們白天的時間不夠聊,晚上也要通電話繼續,直到眼皮沉重,才依依不捨地掛電話;而我發現我內心對他的情愫,似乎不是我原本想像的單純,除了相知相惜以外,還多些我說不上來的感覺,他在我心中“內外在”的完美形象,激起我佔有他全部人生的慾望。

      我慢慢地對我的外表有知覺,在高中定型之後,似乎對同性異性都有吸引力(大約高二下學期開始,同時有男、女同學對我示好),雖然我不是帥哥,但就長得一副女生認為沒侵略性,男生認為可以親近的樣貌;換句話說,喜歡我的人都覺得,可以在我身上找到他想要的性別特質。

      還記得第一次親吻他的時候,他還告誡我,這是最後一次,然後瘋狂地回吻我一翻;我雖然有一絲難過,但心中依舊覺得他是對的,也就釋懷而不往“戀愛”的方向去看待我們的感情,不再對他有任何親密舉動。但是過一陣子之後,他竟然主動吻我,表態他喜歡我,從那個時間點開始,我就真正地陷入情網。

      這段高中的戀情,讓我從欣賞男生轉變成喜歡男生,也依戀起男生的身體,習慣身旁有個比我還高或是壯的男生。現在我跟唐雲也是如此的翻版,當我想要離開時,反而激起對方更大的回應。
※※※
      吃完早餐,唐雲跟他媽媽拿了車鑰匙,我尾隨他到車庫,車庫裡擺放一部休旅車,一部轎車及三部機車,我當場訝異地說:『你家真有錢!』;唐雲解釋說,鄉下地方,公車的班次很少(我隱約記得,一天不到五個班次的樣子),出門要有自己的交通工具才方便。

      我們穿越陰影與光亮的交界處,明媚的三月春陽,如透明玻璃杯注入溫水,隨著水線升高,慢慢地暖和冰冷的小空間;我從副駕座望去,唐雲全心操作方向盤的神情,與他穿著履保服修車的神采,同樣流露出男人特有的專業帥勁。

      我偶而欣賞窗外波光粼粼的水稻田,已如唐雲所說的,阡陌縱橫地插上嫩綠秧苗。
      我突然想笑,萬一唐雲退伍後,找不到適合的工作,會不會留在家裡當農夫呢?反正他的皮膚黝黑,不差多曬個幾年吧!呵呵!

    「喂!你在笑什麼?」唐雲發現傻笑的我。
    「沒有!我在想你跟你未來的老婆,頭戴斗笠,穿袖套,在田裡插秧的樣子,好好笑!你老婆一定會氣死,以為嫁到有錢人家當少奶奶,結果…哈哈哈!」我忍不住地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。
    「神經ㄆㄧㄤ(客語:神經病)!並不會的,好不好!」我想他一定覺得又氣又好笑。
      美麗的鄉村景觀時而吸引我,身旁的唐雲相映地在我眼底盪漾,我與唐雲沿途都在胡說八道,好喜歡這般無拘無束的感覺,跟自己的愛人。
※※※
      總共五人在唐雲家打麻將,唐雲之外,我、蔡排副、老二及烏龜;傷腦筋的是,牌桌只能坐四人。蔡排副提議打五家,我自告奮勇跟唐雲合打一家,輸贏跟他對半;我心想,讓給唐雲玩就好,我比較喜歡陪在他身旁。
     「幹你娘勒!X唐雲,老二在連莊,你還打給他吃!」蔡排副笑著罵唐雲。
     「呵呵!」老二露出一抹冷笑。
     「你是ㄟ ㄏㄧㄤ 怕抹!」(閩南語:你是會不會打啦!)烏龜也忍不住抱怨起唐雲。
      我難得輸錢還覺得很開心,除了賭注不大以外,唐雲的爛牌技,搞得我快笑掉大牙。

      接近中午的時分,唐雲幫忙準備午餐,我才下場頂替他的位置;我在國一時,在小姑媽的指導下,學會了麻將,大學時代陪小璿的化工系同學打牌,算是對打麻將有概念,這時蔡排副他們才覺得打起來夠流暢,而且正常的多了。

      午餐過後,當然繼續奮戰,只不過應在場的牌咖要求之下,我跟唐雲輪流上場,不過依舊回天乏術,我們處於最輸的狀態。

      隨著時間的前行,大家的焦點從牌桌上,轉移到部隊的生活瑣事。蔡排副因為要值星的關係,他最愛罵連上的天兵。

      老二、烏龜就愛說些部隊裡的不公平待遇,或是對誰不爽…等等,尤其又提到“誼鈞放假日超過一般小兵”,老二還說,誼鈞看起來一副很拽的樣子。
      唐雲的大而化之,只單純的應喝著,沒聽到他說部隊裡的是非。
      我只是沉默地聆聽,我在部隊裡也算爽兵,每天乾乾淨淨的,不用做粗活或髒工作之類的,自然沒資格抱怨。

      一場牌局讓我更欣賞唐雲,他的不搬弄是非,與世無爭的瀟灑態度,除了花心以外,唐雲是值得交往一輩子的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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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65章、1996年3月

      我五點多回到連上,拜託值星的黃排副,幫我找公差去216營站,協助我把未銷售完的零食飲料,搬上十噸大卡車。黃排副就指示站安全士兵的阿強學長叫公差,幾個自願的學弟就站在連集合場上。
      我拉著唐雲陪我去營站,愛面子的他,死都不願意混在菜鳥堆裡,給我溜去打牌;難道他不知道,往後在連上見到我的時間,可能會變少了嗎?

      在營站門口等待的學弟,我送每人一罐飲料,讓他們愛死我這個學長的公差,呵呵!
      本部連的十噸大卡車停在216營站門口,押車的營站站長(指的是營站排的排長)開車門下來,指揮學弟們把東西搬上卡車,我則是不斷巡視營站的每個角落,深怕有遺漏的地方。

      最後我打開小房間的門,與其說是檢查,不如說是道別;雖然我曾經在床舖上,遭受唐雲幾近“強姦”的對待,我依舊難以忘懷與他的“肉體邂逅”。
      我跟學弟們爬上十噸卡車,往218營站出發,老舊的216營站慢慢地縮小消失;我想,人人應該都會羨慕我在部隊裡的際遇,此刻我卻獨留遺憾。
※※※

      在218營站二樓的文具部,對我來說,真是一場無聊到死的災難;沒多少人來買東西,但是登門的人,至少都是上尉階級以上的長官;我不能玩game boy、不能吃檳榔、不能隨便離開抽菸……不自由到爆炸。
      每當跟長官問好之後,我立刻轉變成一副臭臉,不過長官們發現我只是個義務役小兵,又礙於政戰主任在背後撐腰,也就不願意跟我計較,乖乖地自己影印,然後找我結帳。
    
      今天來了個上校階的長官,拗我幫他影印,我手指牆壁貼的“自助式影印”字眼,他似乎對我的態度有些不悅,不過也沒有罵我、盯我之類的。
      他要離開文具部之前,把一疊資料放在玻璃櫃上,從容地撂下一句狠話說:「指揮官要的資料,出事誰都擔待不起。」

      幹你娘的!拿“指揮官”壓我!?但…是……政戰主任活生生地少人家一顆星星,我認了,乖乖地把資料印好;我居然也有踢到鐵板的時候。
※※※
      蔡排副沒忘記過年的“麻將之約”,還真的喬到同一天放假,除了烏龜住金瓜石,星期日點放08-21,我就不清楚其他人怎麼休假。我們約早上9點半在中壢會合,唐雲負責開車去載大家。
      我刻意找放18:00的小良學弟互換休假日,星期六晚上又可以在唐雲家過夜。
      這次去唐雲家,我記得背了個小背包,塞入我習慣的內衣褲,不再聽唐雲的話,因為他叫我什麼都不必帶。

      進到他家門,在客廳稍做休息,唐雲的媽媽笑容滿面地邀我共進晚餐;也許是第二次去他家的關係,沒有準備得像迎接客人般的豐盛,雖說如此,還是有肥豬肉…等等我不敢吃的東西。

     「你跟X唐雲是好朋友,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,多吃點啊!」唐雲的媽媽又不明究理地勸我吃。

      坐在我身邊的唐雲,大口大口地吃下桌上的每一道菜,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;看來是非吃不可,不然我覺得自己很沒禮貌。我夾一塊肥豬肉,偷偷憋氣地放入口中,強忍滿腔的油耗味。

      我心裡想著:『這一切都是為了愛情,就犧牲到底吧!』

      唐雲看見我吃下去了以後,問我說:「很好吃吧!?」
     「嗯!」我違背心意地點點頭。

      我假裝尿急,飛奔去廁所,嘔吐掉那塊逞強吞下的肥豬肉,媽的!也太噁心了!
※※※

      我窩在床上,欣賞正在擦乾頭髮的赤裸唐雲,想起桌墊下的女生大頭照。

      我隨口問他:「我像女的嗎?」
      唐雲笑著說:「呵呵!女人如果像你一樣,太可怕了!抽菸、吃檳榔、打牌…」
      我繼續追問他:「長像勒?」
      唐雲遲疑地想了一下說:「嗯…我想想…,早上你出列上勤務時,遠看就是一個很乾淨很可愛的男生;近看你就不用說了,就是個男的。怎樣?問我這個幹嘛?」
      我回答他說:「我一直以為你把我當女的。」
      唐雲笑著說;「呵呵!我看不出來你比我大兩歲,跟你打炮的時候,不會覺得髒髒的。」

      唐雲吹乾頭髮,馬上把燈關掉,窗外投射的微弱光線中,我隱約看見他撲身而來,我們蓋上棉被就擁吻了起來。

     「那你呢?你不會把我當女的吧?!嘻嘻!」唐雲輕聲地在我耳邊問。
     「怎麼可能!?」這個問題也太古怪了!
     「那你怎麼會要我“幹你”?」唐雲問了我難以回答的問題。  
     「嗯…那天喝醉了吧!?我亂說的吧!?」我想到那天我喝了酒。
     「那為什麼一直讓我“幹”?」我好想說,因為我愛你,但……
     「幹!你很煩耶!我就有特別體質啊!被幹會刺刺爽爽的。」我把答案歸因於“生理”上的關係。
     「你就找帥哥幹你溜,嘻嘻!」唐雲要逼我說他帥。
     「對…對…對啦…你很帥啦!可以了嗎?」為了結束這方面的話題,我只好承認了,幹!機車!
     「嘻嘻!」唐雲吐出輕輕地笑聲。

      雖然看不清楚唐雲的表情,我想,他爽死了吧!?我從來沒對他說:『你很帥!』,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小氣,一直說不出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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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64章、1996年2月,3月

      今年春節特別遲來,短暫的三天假期,我跟唐雲都要各自忙碌自己的事;我除夕回家圍爐,大年初一去關西的祖祀祭祖,初二陪老媽回南港,初三沒事,但已經要等收假;阿兵哥的假日永遠嫌少,不過我有了唐雲,反而時時刻刻想回連上見他。
※※※
      收假回到連上,大家依然沉浸在過年的歡樂氣氛中,幾個愛賭的171x梯、黃排副、蔡排副及士官長,當然賭得更兇,連賭注都加大了。
      我五點換完運動服,衝向士官長室,準備豪賭一場,卻在寢室門口遇到阿銘學長。

     「呵呵!學長!恭喜發財!」我隨便打聲招呼就開溜,避免被他抓去抽菸,聊些無趣的人生大道理。
     「恭喜啊!」阿銘學長的兩隻大手掌,一把定住我的肩膀;幹!形勢比人差,我被逮到了!
     「靖青!好久不見!啾!親一個!」阿銘學長嘟嘴說。
      我皺眉“蛤~!?”了一聲,有沒有聽錯啊?!正經的阿銘學長也開始玩變態遊戲?!
      阿銘學長糾纏十幾分鐘後,我終於脫身,直奔士官長室。

     「一兵程靖青報告!」我敲門進士官長室。
     「進來!」門後傳來又慵懶又沙啞的聲音。

      門一打開,士官長出現在正前方,當我愣住的一秒鐘,他居然伸手偷襲我的“鳥鳥”,我嚇一跳地下半身往後縮;我氣不過,試圖要抓他的鳥,狡猾的士官長早已防備,被他矯健地閃躲掉,我徒勞無功。

      最靠杯(哭爸!)的是,唐雲正笑咪咪地看著我;有時候我覺得,當兵是好是壞呢?幸運的是遇到唐雲,不幸的是,我原本的文青氣質,全被這些愛捉弄我的怪人,搞到蕩然無存。(嚴格來說,應該是小璿的化工系好同學們,已經侵蝕過我的文青氣質,當兵後,僅存的也沒了,呵呵!)

      或許是大家過了個年,口袋的深度也夠,沒人願意讓位置給我,我坐在士官長的身旁,就等他玩膩了,讓給我賭個兩回合吧!
      我跟士官長就一人一口檳榔,推來推去地吆喝著;但我也不自主地偷窺唐雲打牌的神情,唐雲也會不時地笑著瞄我;這應該叫做“暗通款曲”吧!呵呵!
      接近晚餐的集合時間,無論輸贏,他們竟然做了個莫名奇妙的決定“喬一天休假日,大家一起去唐雲家打麻將”;那…那…我就少一天打炮日,白癡唐雲笑得那麼開懷,頻頻地說:「好啊!來啊!誰怕誰!」
※※※
      營站排的排長,大老遠地從校本部連,來到216營站,他說,新上任的副主任,找所有營站業務負責人到禮堂開會;奇怪!以前的副主任也沒開會過,事情的傳達,只透過營站排的排長。

      下午三點多,我提早簡單的收拾,鎖上216營站的門,往學校禮堂出發,参加新副主任主持的會議;雖然政戰副主任是由政戰主任分派來管理營站,很多事情要回報給政戰主任,才能做最後的定奪。

      我走進禮堂時,桌椅都已經排成"ㄇ"字型,與會的營站業務人員,只有我是186營的小兵,其他都是校本部連的。
      掛三顆梅花的副主任走進禮堂;果然是全裝校官階第四大的長官,就是有懾人的威嚴。
      等他站定位後,在排長的口令下,我們起立問好,我第一次參加的會議就正式開始。
      我們簡單的自我介紹及說明負責業務後,副主任一開頭便親切地說,任何困難或解決不了的問題,跟排長反映或是每個月的固定會議上提出;新政戰副主任不錯喔!看來是會挺我們的長官,呵呵!
      營站排長佈達營運事項,他宣布218營站(學校的總站)要成立文具部,除了販賣文具,最主要的是管理影印機。

     「程靖青!」排長突然叫我的名字。
      我站起來答:「有!」
      排長繼續說:「你之後接文具部,216營站停止營運。」

      彷彿晴天霹靂,令人不知所措;那…那…我跟唐雲的“炮房”即將消失了,怎麼辦?萬一休假日沒辦法喬在一起,我們能去哪裡約會呢?幹死了!我!
      更氣人的是,文具部除了白天的操課時間之外,晚上七點到九點也要營運;哇勒幹你娘哩!!!

      熬過漫長的會議後,排長找我去談文具部的事情。
      我眉頭深鎖地問:「為什麼要停止216營站?為什麼要調我過去接文具部?」(請原諒我,我是被寵壞的驕兵,所以會有點沒大沒小,呵呵!)

      排長見我情緒不穩定,雖然不明白為何這樣,他仍然耐心地解釋說:「因為學校的長官及各部門反映,需要用影印機,而且有些文具要洽公去買,很不方便,所以才成立文具部。校本部連一時派不出人員,副主任的意思是,學生在實習工廠上課時,216營站才有人去買,不如暫停營運,先把你調過去接文具部。」

      排長搭我的肩膀說:「而且你在營站待一段時間了,工作比較容上手。你放心!以後就在禮堂吃午餐,在218營站的小房間午休,不用走回戰二連,來不及晚點名時,回連上找值星官報到就好,這兩天主任會發公文給你們營長跟連長。」

      如此一來,我的作息幾乎跟連上脫節,跟唐雲相處的時間就更少了;我不知道唐雲這個“迷途”的異男,能夠留在我身邊多久,想到這裡,我內心就更慌張。
      營長及連長也救不了我,因為我找不出任何說服人的理由。

      回到連上,跟唐雲講我去文具部的事,他卻說我太爽,午餐吃得跟兩顆星的指揮官一樣,又不用晚點名;我心裡暗罵:『幹!去死吧!你到底懂不懂啊?你有愛我嗎?』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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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63章、1996年2月

      鄉間初春的早晨,寒氣依舊滯留在藍色的晨曦中,兩人的共眠,輕易地抵禦冷冽。
      我緩緩張開雙眼,淡藍色碎花棉被的顏色更濃,輕輕轉身,看見唐雲的後腦勺,好想伸手抱他,但放假的死阿兵哥總愛賴床,我打消了念頭。
      我聽見清亮的鳥鳴,好奇晨光下的水稻田景致,想要從床頭櫃上的窗戶往外眺望,我一掀開棉被;幹!夭壽冷!全身連內褲都沒穿,趕緊縮回被窩。

      我的愚昧行為,果然把唐雲吵醒。 

      他揉揉惺忪的睡眼,沙啞地說:「咳…你又這麼早醒來喔!?會認床嗎?」
      我不好意思地回答:「因為有光,想起來拉上窗簾。」
      唐雲掀開棉被起身,想要把窗簾拉上,嘴巴碎念著:「好冷!」

      窗戶在我位置的床頭櫃上方,唐雲拉窗簾時,全身赤裸裸地拱在面前,軟軟的小雞雞在眼底搖晃,呵呵!這就是一起生活的感覺嗎?
      如同在賓館過夜一樣,唐雲的手臂是我的枕頭,他的陰莖一度勃起地硬頂我,不過沒有找我作愛的動靜,溫暖的安全感令我沉沉地睡回籠覺去。
※※※

     「X唐雲!X唐雲!起床喔!吃早餐!」我被突然的叫聲吵醒,張開眼往前看,唐雲的哥哥正站在床尾。
      我驚訝地想著:『怎麼沒鎖門!太恐怖了!』
     「喔!好!」唐雲醒來坐在床上,棉被蓋住他胸線以下。
      他哥哥叫醒唐雲,神態自若地轉身走出房門,沒有因為我們光著膀子而有任何不尋常表情。

     「喂喂喂!!!你怎麼沒鎖門?」我輕拍唐雲的肩膀問。
     「鎖門?我在家常常只穿內褲,鎖門才奇怪好不好!」唐雲解釋著。
     「那…昨天晚上有人進來怎麼辦?」我問了假設性的問題。
     「不會啦!她(他)們睡死了啦!如果有的話,那麼黑,看不到啦!趕快用棉被蓋起來就好了啊!」唐雲很自信地回答。
     「喔!」我點頭回應唐雲。

      唐雲的說法好像也對,不要“此地無銀三百兩”,反而是上上策,沒想到他也有小聰明,呵呵!

      我們起床一起穿衣服,我猶豫地問他:「那…你…女生跟你睡呢?」
      唐雲笑著回答:「呵呵!以前女朋友來會鎖門啊!」

      男孩就是男孩,家人總會給這麼寬大的尺度,…“帶女人回家睡”…。

      唐雲接著說:「以後不用鎖了。」
      我滿腦疑惑地問他:「為什麼?」
      唐雲笑著看我說:「我叫她們以後都不要再打電話找我。」

      幹!這怎麼可能?我又不是天天都能陪他打炮,鬼才相信的謊言;不過……聽起來超爽的,我繼續裝傻,不反駁他了,呵呵!

※※※
      吃完清粥小菜,我的精神都來了,拉著想龜縮在客廳看電視的唐雲,走到外面的鄉間道路散步,讓我這個都市小孩,呼吸難得的新鮮空氣。

      天空多雲地遮擋陽光,氣溫已經回暖許多。我跟唐雲站在路邊,遼望房屋後方的水田,他隨手指個範圍,告訴我,他家的地有多大;我當然沒有概念,只知道一望無際,也許已經連接到遠方的山丘吧?!呵呵!我誇大了!
      我們走進田埂間,露水未退,腳下泥巴有些濕潤的黑。唐雲說,最近農夫正引水入田,再過兩天就會插上秧苗。

      我們走到灌溉用的小溝渠旁,唐雲回憶起小時候,在這裡抓蝌蚪回家養,還有跟哥哥在附近玩耍的趣事。

      唐雲唸起客家隨口溜:「阿兵哥,坐落來,坐到黃雞膏,食黏糖,綁雞膏,去到車頭屙痢肚,轉來河邊洗屎物。」
      我跟著念閩南話的:「阿兵哥,甲饅頭,跨丟查某,ㄋㄥ ㄍㄛˇ ㄍㄛˊ。」  
      這些都是取笑“我們”的童言童語,呵呵!

      我跟在唐雲的後面,看著他在水田間的背影,總覺得好不真實,他現在算是我的“男朋友”嗎?
※※※
      午餐過後,唐雲以午覺的藉口,拖我進房間,又翻雲覆雨了一次,我的下身有點不堪負荷,疼痛逐漸蓋過舒服的感覺,唐雲發洩後,我沒再射精。

      我好享受鄉間的恬適,沒有車水馬龍的噪音,只有我跟唐雲相擁的午後;我可以傻傻地看他,想摸他就摸他,想親他就親他,彷彿跨越一條鴻溝,跟他的任何私密碰觸,都變得理所當然。

    「啊…哈…喂!你又在看帥哥溜!」唐雲小睡片刻後,醒來打了個哈欠,我正癡望著他。

      我伸手抓他的雞雞,用玩鬧來沖淡被他發現的尷尬。

     「我…不行了啦…鳥鳥痛啦!」唐雲求饒地說,想必已經磨破皮了,誰叫他要玩得那麼激烈,呵呵!
     「離收假還有一段時間,你的鳥鳥掛掉了,還要躲在房間嗎?」我休息夠了,不想一直待在床上。
     「不然我們去新明夜市邊逛邊吃,再回連上。」唐雲是地頭蛇,我當然就隨他囉!

      我看著他全身赤裸,一件件地把衣服穿上,回頭拎起我的衣服;心理想著,跟這個人做任何事情都好自然好自在,彷彿我們的默契或是互補是天生注定,希望唐雲可以陪伴我久一點,甚至……一輩子,幹!我好貪心,呵呵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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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62章、1996年2月


      唐雲打開他的房門,映入眼簾的是一床雙人彈簧床,靠牆的床頭櫃正上方是一扇窗,床的右邊是雙門衣櫥,唐雲打開它,正在搜尋我的換洗內衣褲。
      床尾的左側是書桌,上方放置簡單的兩層書架,零星地擺放幾本教科書,應該是他念專科時的用書。
      他的房間約略是我房間的兩倍大;本來以為牆壁上會貼些裸女圖之類的,或像一般男生房間的凌亂,結果與我的預設想法是天南地北的差距,他的房間簡潔而平淡無奇。

     唐雲把換洗衣物交到我手上,一件白色的衛生衣、全新的毛巾、浴巾,還有……哇肏!水藍色的小三角褲,就如同他平時穿的一樣騷包,我的心被小小地撼動一下,但我瞧了唐雲一眼,故作鎮定地收下它;幹!早知道就自己帶換洗衣物。
      洗完澡,我穿上大一號的衛生衣及緊身內褲,儘管不是習慣的味道及尺寸,心中卻湧入莫名的甜蜜喜悅,好似我與唐雲如膠似漆地融合一起,呵呵!

      我走到客廳,跟正在看電視的唐雲打招呼,他帶我回房間,遞給我吹風機;在部隊裡,大家都留小平頭,不用幾分鐘的時間,頭髮很快就乾,我已習慣不再用吹風機。

     「你可以先去客廳看電視,我要去洗澡了。」唐雲說著,在我身旁脫掉外衣,只剩下衛生衣跟性感的小紅三角褲,從他房門走出去。
      他真是一個大剌剌異性戀男生,不在乎家裡有沒有女性同胞;我只要媽媽跟妹妹在家時,根本不敢穿內褲到處跑。

      因為跟他媽媽、哥哥的不熟悉,所以我依舊逗留在他的房間裡。
      房間的簡潔陳設,宛如唐雲的個性,單純直接地面對人生,與我的敏感壓抑性格,兩者形成強烈的對比。

      我好奇地瀏覽透明桌墊底下的照片,幾張唐雲跟同學的合照,或是穿白色制服的獨照,他的古銅色肌膚及略帶稚氣的有型臉龐,幾乎跟現在一模一樣,差別只在頭髮略長,比起穿軍裝的他,多些青春陽光氣息;無論是軍裝或是學生制服的唐雲,比他穿便服時要好看得多了。

      我在桌墊的角落,發現一張年輕女生的黑白兩吋大頭照,照片中的清湯掛面女生,月彎的淡眉,隱約的內雙眼皮,兩頰微微的豐腴,算是清純可愛的女學生;原來唐雲喜歡這口味的,呵呵!
      不知道為什麼,此刻,我心中沒有妒意,反而幻想起照片中的女生,身穿一襲白紗禮服,唐雲則是一身挺拔的黑色西裝,他(她)們兩人正幸福地笑容滿面,夢境一般的畫面,同時勾起我的感傷及歡喜而眼角濕潤。

     「 喂!你在看我的照片喔!呵呵!我很帥吧!」唐雲的聲音,敲醒陷入沉思的我。
      我抬頭看見身旁的唐雲,全身只剩水藍色的小三角內褲,正用毛巾擦拭未乾的小平頭,我強裝微笑地問他:「哇肏!你不會冷嗎?就這樣子從浴室走過來吼~!」
      他抓我的手去摸肚子說:「剛洗完澡,不會冷噎!身體熱熱濕濕的,穿衣服會黏黏的,不信你摸摸看。」
      我又酸他:「變態曝露狂!」
     「幹!你在連上洗澡看更多,我連鳥都露給你看溜!」他的客家腔又跑出來了,呵呵!

     「快躲進被子裡,趁身體還熱熱的。」唐雲催促我上床。
      我脫掉外衣長褲,只穿水藍色的小內褲,興奮地滾到藍色直條紋的床單上,掀開淡藍色碎花的棉被,蓋在我的身上,靠著床頭櫃,坐臥地欣賞正用吹風機烘乾頭髮的唐雲。

      唐雲把燈光全部熄滅,上床掀開棉被,赤裸地俯壓在我的身上,玻璃窗發亮出微弱螢光淡藍,唐雲的五官變得灰藍立體。我依稀地看見他的凝望,慢慢地用嘴巴捕捉彼此的深情,亦或是慾望,我不想分清楚,就好好地與他來場美妙性愛吧!

      我們親吻、互相口交,我張開雙腿迎接唐雲的進入,也許是空間的黑暗,沒有什麼甜蜜或激烈的對話,彼此都只有呢喃與喘息。
      輕微的刺痛與小電流般的暢快,在我的五臟六腑之間擺盪徘徊,令人渾然忘我。

      唐雲放慢抽插,離開我的身體,雙手將我扶起,輕轉我的身體,我很有默契地雙手跪撐著床頭櫃,翹起臀部。
     當腸道被飽滿地進入時,唐雲一手環抱我的胸膛,一手撫摸我勃起的陰莖,他的身體緊貼我的背,不斷地傳來他的體溫,我的性致更加高昂。

      唐雲親吻、甚至輕咬我,他的鼻息在我頸背緩流;我轉頭迷濛地看見月光下的肩膀,如同靜謐的乳白湖水,唐雲的嘴巴輕點出一圈圈漣漪。

      我回首面對窗外,雜沓的蛙叫與我的輕聲呻吟,此起彼落地在遼闊水稻田間共鳴,偶而跳過的青蛙,踩碎薄水上的皎月,我想,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今晚的夜色與激情。

      我們又回到傳教士體位,唐雲抓住我的雙腳,加快速度地抽插,我激烈地套弄我的陰莖;當呼吸聲越來越急促時,我們都一起登上了頂端。
      唐雲拿衛生紙幫我擦拭肚子上的體液,然後躲進了被窩。

      唐雲在我耳邊問:「會痛嗎?」
      我說:「不會。」

      我在射精之前,興奮的關係,舒服的感覺會蓋過一切;射精之後,怪異的隱隱作痛,就接踵席捲而來;但我並不想承認。

      我主動地依靠在唐雲的胸膛,他把手穿過我頸部的下方,就這麼把我半摟在懷裡。我告訴自己,不需去釐清這擁抱有什麼意義,至少夜涼如水,我享受了整晚的溫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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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61章、1996年2月

      下午五點多,我走進連集合場,一群穿著履保服的人,三三兩兩地在跨越黃土草坪,,唐雲也在其中,我便靠近他們,聊起修車的狀況。

      蔡排副突然問我,他剛才去216找唐雲,為什麼我不在;原來在窗外跳躍,往裡窺探的人是他。
      蔡排副身邊的唐雲,瞪大眼睛盯我,似乎是對我的回應充滿好奇。我瞎掰說,我因為肚子不舒服,跑去上廁所了。
      唐雲跟在我的後方,走進寢室,我們各自的床前更換運動服。

     「靖青!」唐雲正在脫他的軍靴。
     「什麼事?」我冷看他一眼,便繼續換裝。
      我被他強迫地表白自我,心中依然愛恨交加,真不知道該如何轉換我面對他的態度。

     「這禮拜放18:00嗎?」他脫掉履保服,全身只剩下白色衛生衣褲,衛生衣上套著墨綠色的毛背心;唐雲原本的性感,全都死在這一套衛生衣上,甚至有些滑稽;我自己也是這副德性。
     「噗!是啊!」他一副怪老頭模樣,我忍不住噗哧地笑出來。
     「來我家。」唐雲微笑著說。
      我簡單地回應:「喔!」

      我惱怒地想:『媽的勒!才破冰而已,你就急著找我打炮?我只是炮友嗎?』
      我換著運動服,回想唐雲的種種;他本來就花心,也可能只是迷途的“異男”,是我願意選擇了這一切,能抱怨什麼嗎?算了!至少他“幹人”技巧還蠻厲害,不如就單純地享受性愛歡愉。
※※※
      晚餐時段的省道,呼嘯而過的車潮,快速地留下頭燈劃過的光亮痕跡。
      一部往中壢的客運,停靠在眼前,唐雲匆忙地跟連上弟兄道別,拉著我的手臂,示意隨他上車。

     「你家不是住楊梅嗎?怎麼搭往中壢的車?」我問手拉吊環的唐雲。
     「我家離中壢比較近,我哥會開車到中壢載我們回家。」唐雲微笑地回答。
      唐雲的身影,隨車行晃動,窗外捉摸不定的光線投射,他的臉忽暗忽明。

     「你…怎麼會想要帶我去你家?」我想解開心中的小疑惑。
     「嗯…最近賭牌輸錢。家裡過夜不用錢,嘻嘻!」他給了令人白眼的答案。
     「哭爸哩!玩一賭10元,你也能輸到脫褲子,吼~!」我不免取笑他一翻。
※※※
      到了中壢總站,我們步行往打炮賓館大樓前的人行道,一部黑色轎車正停靠在馬路邊,遠遠地閃爍黃燈。
      唐雲帶領我搭上轎車,他坐在前座,我獨自坐在後座。我禮貌地跟他哥哥打招呼後,車子便發動前行。

      唐雲跟他哥哥用我聽不懂的客家話交談;他哥哥的鼻梁、眼睛,偶而出現在後視鏡裡,看起來是有點神似唐雲,只不過哥哥比較成熟穩重。

      車窗外原本的繁華都市景觀,逐漸退色消失,建築物之間的距離拉大,唐雲的家,似乎是坐落在偏遠的地方。
      幾次的轉彎,眼前的道路是狹窄的雙線道,兩旁幾乎是沒有住家,車燈隱約照亮大片的農田。

      車子停在獨立街燈旁的單層房屋前方,我跟唐雲下車後,他哥哥把車開進車庫。
      我站在路旁,好奇地左顧右盼,也許是夜色太黑,在視線的範圍內,幾乎看不到住家,兩旁依稀是未插秧的水稻田。

     「靖青!進來啊!」唐雲站在門口叫我。
      我尾隨唐雲進入神秘的家,眼前是一組原木的中國式客廳椅,半圍繞茶几,房子不算新穎,但收拾的相當整齊乾淨。

     「噎!你就是X唐雲一起當兵的好朋友嗎?」一位中年婦人走入客廳,操著濃濃的客家口音,笑著跟我打招呼。
     「X媽媽,妳好!」想當然耳,她應該就是唐雲的媽媽。
     「來!都進來吃飯!」唐雲的媽媽帶頭,我們一起穿越走廊,來到廚房前的餐桌。

      他媽媽除了招呼我用餐,全程都用我聽不懂的客家話,跟他們兄弟倆交談,我如同鴨子聽雷。

      我的媽呀!桌上黃澄澄的水煮白斬雞,蒜苗炒客家鹹豬肉(可怕的肥豬肉)…還有酸菜鴨肉湯,都是我平時害怕的食物,嚇得我只好吃飯配青菜,我開始懷念起部隊裡的胡蘿蔔跟馬鈴薯。

     「不要客氣噎!盡量吃!」唐雲的媽媽見我都沒動那些肥滋滋的肉,還以為我太客氣。
      原來唐雲在家都吃這些東西,難怪他的性慾那麼強,動不動就想上我。

      好不容易熬到晚餐結束,我本來想要幫忙收拾碗盤,但是被他媽媽趕去客廳看電視,唐雲也一起陪我。

      我好奇地問唐雲:「你在家要幫忙種田嗎?」
      唐雲笑著說:「哈哈!並不用,好嗎?你剛才看到的田地,全部都我家的,現在都免租金送給別人種稻。」
      我心裡想,那片一望無際的稻田全部都是他家的,還送給別人種,靠!原來唐雲是田僑仔之子,我懷疑他剛才在車上哭窮,根本是在騙我。
      唐雲接著說:「我爸爸過世後,有留些財產,我媽媽都在工業區工作賺錢,種稻太辛苦了啦!」
      我媽還沒認識繼父之前,她在飯店裡當“內將”,常常辛苦地輪班熬夜。唐雲的家雖然是單親家庭,感覺不像我家,曾經為錢所困。

      唐雲起身說:「走!到我房間,我拿換洗衣服給你,先去洗澡。」
      終於要去我最好奇的地方,唐雲的房間,呵呵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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