軍中失樂園第70章、1996年5月

      今天我留守,七點下哨,吃完留給衛兵的晚餐,洗完澡後,進寢室放置臉盆及灌洗用具,收假回營的小黑學弟正在床前換裝;破冬一段時間的他,這麼早就回來?

      小黑學弟穿好運動服,坐在我身旁,開始說他今天去“大溝邊”嫖妓,遇到年輕的妹有多棒;他最近很愛糾纏我,老是講“玩女人”的事情,還不斷地邀我同行。
    
      有時覺得他很煩,但我是男人,也有“精蟲充腦”的衝動,只不過性向不同,能理解他想要炫耀與分享的心情,所以我會勉為其難地聆聽幾分鐘,再藉機開溜。

※※※

      唐雲掛好蚊帳,我馬上鑽進他的被窩,溫習他身上的一切;我問他放假都在幹嘛,他說,早上陪他媽去拜土地公,其餘時間都在家裡;他會乖乖的,沒找“女人”發洩嗎?算了!我即使知道真相,也沒辦法怎樣吧?!

    「小黑說他今天去“大溝邊”哩!你去過嗎?」我想起小黑學弟嫖妓的事。
    「我不嫖啊!你又不是不知道。」唐雲理所當然地回答。
    「啊你看起就是“人客面”(台語:嫖客樣),嘻嘻!!」誰叫他一副“慾”求不滿的樣子,呵呵!
    「幹!那裡很髒,好不好?!套子破掉怎麼辦?!」唐雲極力澄清。
    「笑死人了,你的size……會破才怪,嘻嘻!!」我忍不住酸他。
    「幹!玩你剛剛好啦!怎樣……」唐雲伸手搔我的腋下。
    「嘻嘻!!不要啦…!對不起…啦!」我癢到受不了,連忙抓住他的手,趕緊跟他道歉。

    「哭爸勒!拎ㄋㄥ耶細勒休幹休喔!(台語:你們兩個人是在“相幹”嗎?)」正當我們在打鬧時,蔡排副站在床尾往內窺視,開玩笑地揶揄。
    「是那個死變態,跑來騷擾我啦!」唐雲坐起,對著蚊帳外的菜排副解釋,假裝要撇清我們的關係。

     幹!你那麼急著說明,不正是“心虛”嗎?白癡!

     唐雲爬向床尾,掀開蚊帳,似乎在跟蔡排副談正經事,於是我離開唐雲的被窩,爬回我的床位。

※※※

      我在睡夢中,隱約聽見床在搖晃的聲音,張眼一看,隔壁的阿文學長他們,又在喝酒了。
    
      對床似乎有些亮光,唐雲、老二的床板上也掛手電筒,幾個背光的身影正晃動著。我仔細端睨;靠!他們白天賭不夠,晚上居然繼續開戰。

      我下床問唐雲,原來蔡排副找他談的事情,就是在約打“大老二”。

      一床聚賭,一床喝酒;這…這…會不會太糜爛了點呢?!

※※※

      小良學弟趁中午回連上時,順便帶回所有第一排的假本,貼心的他,把假本放在每個人的床緣。

      我回寢室午睡,發現假本是舊的,已經沒有空白的假單;我不好意思再麻煩小良學弟,想說下午第四節上課後,自己去傳令室,給誼鈞存檔,順便找新的假本;想到又要跟唐雲同休一天,我不禁地雀躍起來,呵呵!

      唐雲開始站安全士兵,我們要一起同休,難度勢必增加;因為晚上兩個外哨據點都是雙哨,衛兵眾多。安兵則是單哨,只有寢室一個據點,人數很少,萬一沒有同休,就很難找人互換。

      第四節上課鐘響,我便離開營站,陰霾的天空下,毛毛細雨正飄忽不定灑落。還好小帽足以抵擋,我不顧一切地往傳令室出發。

      我先到達營舍,問安全士兵的阿強學長,是否看見誼鈞;他手拇指往後比,我先皺眉不解,等他把手前後晃動,我才明白,誼鈞在軍官浴室;靠!耍帥嗎?直說就好了嘛!

      我踏在廁所前方的水泥蓋上,佈滿沾染泥濘的花瓣,抬頭仰望梨樹,只殘餘稀疏的小白點。等我接近軍官浴室,誼鈞正好走出門口。

     「找我嗎?」誼鈞拿出seven  light,遞到我面前。
     「是啊!小良拿錯假本。」我們就站在軍官浴室旁的屋簷下,抽起菸來。

      從前接參四業務,當時還是〝菜鳥〞的我,經常在人少的時候,跟誼鈞在營舍後方,遠眺五百障礙場,閒聊抽菸,他總不吝送我溫暖的慰藉。

      我們走往辦公室的方向,誼鈞搭我的肩膀,熟悉的微笑,不時出現在迷濛的雨絲中;很慶幸,一翻波折後,我們的友情依舊存在。

    「假本都在靠牆的三層櫃。」誼鈞打開門說著。
    「好!謝謝!我自己去找。」我蹲在落地三層櫃的前方。

     誼鈞關上門,我正翻找密密麻麻的假本堆;看來要花點工夫。

     「我幫你找好了!」後面傳來誼鈞的聲音。

      誼鈞突然身體貼在我的背部,一手撫摸我的手背,一手撐在置物櫃的上緣,我被他包圍在懷裡。

      我查覺一股微熱氣流,誼鈞的鼻頭磨蹭我的耳根,親吻我的背頸;熟悉的輕軟撫觸,讓我的喘息聲逐漸放大,胸口正起伏著;誼鈞正緩慢地侵蝕我的意志,我竟然陶醉在他的溫柔裡。

      怦然的心跳,使我的手顫抖,慌亂地抓落一地的假本,拍擊地板的聲音,驚醒我的理智。

     「對不起!我撿就好!」我趕緊道歉。
     「沒關係!」誼鈞幫我收拾地上的假本。

      我低頭拼命地把假本塞回三層櫃;誼鈞遞給我新假本,我閃避他的眼神,連忙接手後,快步地走出傳令室。

      我站在門口,微風細雨打在臉龐,不知所措地心慌意亂;我懊惱,怎麼會被誼鈞再次點燃慾火呢?要不是假本掉落,也許我就真的淪陷了。

      我以前白天在傳令室時,常有人找誼鈞辦事,誼鈞不曾主動過;今天他居然如此大膽,我簡直不敢置信。

     本來以為我們的感情已經昇華了,我現在拒絕他,往後還能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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