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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失樂園第68章、1996年4月

      我遠遠看見阿銘學鶴立雞群的笑容,他正被團團包圍,等我走近嘻鬧人群,發現他已經身穿便服。

     「喂!學長!學長!恭喜囉…!」我興奮地大叫。
   
      阿銘學長揮揮手,穿越重重人牆,站在我前方,手拿拆散的白長壽,眨眼連連地望著我,似乎千言萬語都藏在他的笑容裡。

     「學長!請我抽菸啊!」我提醒他打退伍煙。
     「啊!對喔!」阿銘學長趕緊把菸遞給我。
     「嗯…那個…對了!一起當兵這麼久,還不知道你家電話…」阿銘學長拿出小本子與筆,我們互留電話。

     「學長!考上大學要說一下喔!我請客!」我還記得他的理想。
     「叫我阿銘啦!一定會的,呵呵!」阿銘學長變成死老百姓了。

      唐雲、老二…等等陸續下教勤的人,也靠近我們,阿銘學長打退伍煙,他們送上祝福,短暫的相對就此打住。

      阿銘學長前往營長室時,不忘輕拍我的肩膀,要我常跟他聯絡;他離去的背影,竟讓我的視線模糊。

      我不會忘記你的一雙大手掌,還有…“啾!親一個!”。

※※※

      阿興學長家住烏來,沒有原住民的深邃五官,要不是他自己說,沒人知道他是泰雅族後裔。

      我們趁阿興學長退伍前,拗他招待大家烏來一日遊;海派的阿興學長,當然一口答應,只是他老取笑我們,喬不到假。

      終於找到一天,幾個要好的171x梯同時休假,阿興學長躲不掉了吧!

      我們約好在新店集合,搭車前往烏來。結果只來了唐雲、老二、烏龜及我。唐雲最幸福,好兄弟及愛人都與他同行,呵呵!
    
      到了烏來市區,阿興學長要我們在下車處等他。不久之後,一部轎車停靠在附近,下車的阿興學長正揮手著。搭上他的車,沿途閒聊後,才知道他家在水源區裡的泰雅族部落。

      車駛出烏來老市區,進入蜿蜒的山谷公路,依山傍水的景致,宛如世外桃源。

      老二與阿興學長交情好,坐在副駕座;其他人則在後座,我夾在唐雲與烏龜的中間;往唐雲的方向望去,是蔚藍的明亮天空,車窗把他框在畫格裡,鬼扯片刻後,他安靜地欣賞風景;背光的側臉,正帥氣地隨車輕輕晃動。

      今天雖然沒機會打一炮,卻是我們第一次共同旅行,美中不足的是,一堆“電燈泡”。

      阿興學長說,午餐之前,先帶我們去搭台車。車停至林業館附近,等待台車的空檔,我們沿著軌道走到烏來瀑布站。

      在欄杆旁,觀賞壯麗瀑布的“老百姓”旅客,對比我們這群小平頭“阿兵哥”,有說不上來的突兀感;尤其是儷影雙雙,濃情蜜意地拍照,含情脈脈地訴說情話,我忍不住地東施效顰,轉頭微笑,傳達我的愛意。
    
     「幹!看三洨啦!」唐雲笑著劈頭一句,狠潑我冷水。
     「看你的雞巴臉啦!機歪!」我本能地回擊。
    
      罵完唐雲,我馬上後悔,哪有情侶整天互飆髒話、打打鬧鬧的呢?吼…!懷念起“床上”的唐雲,至少我能享受片刻的溫柔。

      台車是給小朋友或“假掰”情侶玩的,我們繞了一大圈,什麼感覺也沒有,不如去唐雲家打麻將實在。

      阿興學長的家,在河谷旁的山坡上,車行至聚落處,他先去停車,再帶我們走上坡的小徑。

     「你們會口渴嗎?」阿興手指路旁的水龍頭說。

      阿兵哥走點山路,不是問題,但陽光普照的四月天,縱然山林間吹來了涼風,我們依舊額頭冒汗。

      阿興學長首先打開水龍頭,用手接水喝,我們也輪流照做;家裡煮沸的開水,比不上無汙染的山泉,清涼中留下甘甜的餘韻,好喝極了!

      我盯著灑脫的唐雲,狂飲山泉,嘴邊黏滿小水珠,他笑瞪我一眼,彷彿在告訴我:『死變態!你看夠了沒?!』,呵呵!

     「你們看!」阿興學長手指山谷下的溪流,我們也遠眺過去。
      他自豪地說:「下面的水比你們家的自來水還乾淨勒!」

      阿興學長並沒有因為我們的到訪,刻意準備特別豐盛的午餐,雖說是簡單的家常菜,也吃得出不同味道;比如說,放入刺蔥,山胡椒…等調味。
    
      用餐完畢,胖胖的阿興學長打起哈欠,竟說要睡午覺,叫我們自己走下山谷,去溪邊玩水、看看風景;原住民的待客之道,果然隨性。
    
      我們順著來時的小徑,跨越馬路,找到往溪水的黃土便道,慢慢地半滑半走地來到溪邊。

     「幹!水那麼冷,玩屁啊!」老二先伸手摸溪水。

      雖然艷陽高照,水冷到連泡腳都難。我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,就打起水漂兒,看誰激出的水圈多,最輸的人請吃飯。

      事情當然不單純,沒人想花冤枉錢,大家竭盡所能地干擾對方,最後還是妥協,各自解決晚餐。

      我跟唐雲並肩坐在大石頭上,各點燃一根菸,低頭凝望灰黑色的魚群,悠遊在碧綠的清澈水中。

     「喂!昇上兵了喔!什麼時候轉安兵?」烏龜走到唐雲面前問。
     「不知道噎!看連長。」唐雲吸一口菸說。

       我跟唐雲前後差兩週升上兵,等他開始站安全士兵,我就可以在寢室門口騷擾他,呵呵!

     「幹!你是在笑三洨!」唐雲罵正在嘻笑的我
     「死菜鳥!現在才站安兵!哈哈哈!」我笑得更大聲。
     「不然你怎樣!叫學長!」唐雲彈掉手上的煙,勒住我的脖子。
     「啊…!幹…!…叫…你“…懶…叫”…啦…!」我吱吱嗚嗚地譙他,也逮到機會狠抓他的胸肌。

      我們又扭打在一起,罵不完的髒話,我們真的是一對戀人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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