軍中失樂園第8章,1994年12月

      軍中實施新的抽籤制度,除了外島籤以外,住北部的人就抽北部部隊籤,中部就抽中部的部隊籤,讓我們在離家近的地方服役。我抽到了在桃園的249機戒化師,聽說是很操的野戰部隊。

      在師部待撥的第一天,我幾乎感覺不到"操"這個字眼,下午可以打籃球,打壘球,不太像當兵。尤其帶我們的班長,是個運動型帥哥,比起關東橋的既機車又情緒化教育班長,賞心悅目又正常多了,下午運動時間又會跟我們玩在一起,開心地讓我暫時忘記我已經被“兵變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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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第二天下午,天氣陰,我參加壘球分組比賽,自認為運動細胞差,跑去防守外野,球會飛那麼遠也不多,我可以多點時間欣賞帥哥班長揮棒的英姿。

      好死不死,班長大棒一揮,球往我的方向飛過來,我拼命地往球飛來的方向追過去,伸手去接,球竟然從手套的邊緣擦過。 我跌坐在草坪上,突然像壞掉的電視螢幕,眼前黑成一片,左眼非常地疼痛。我用力睜開眼睛,拿下扭曲的眼鏡,左眼如同罩上白色毛玻璃,已經看不到東西。

      帥哥班長問我:「怎麼了?有沒有怎樣?」
      我驚慌失措地說:「我...我...的眼睛看不見東西。」

      帥哥班長扶我起來,帶我去醫務室。醫官判斷我的狀況,馬上要班長幫我弄假單,外出去軍醫院看眼睛。在桃園總醫院診斷,醫生說,那只是水晶體瘀血,瘀血散掉後,自然會恢復視力,我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。

      帥哥班長除了帶我去看醫生,也找了一家眼鏡行修理我的眼鏡,當然,諷刺的是,我竟然靠壘球砸傷眼睛,去換得跟帥哥班長在外共進晚餐。
※※※
      隔天準備下部隊,只有我要去186營。
      我大學是企業管理學系,唸的是普通高中,所以什麼專長技藝也沒有。班長問誰會木工,誰會煮菜,誰會.....,我始終沒有舉手,最終就把我安排到一般的步兵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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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我背著黃埔大背包(下部隊後才發現,它是個累贅),只有我一個人跟著186營的人事官,搭客運來到湖口長安。下車後往車站旁的一條寬闊雙向道直走,遠遠地看到類似學校的建築,走近後,右手邊豎立“陸軍裝甲兵學校”的長形石碑。

      人事官在客運上,大約說明這個部隊的性質,他說,我們的正式建制是步兵營,但是全營都是出學校的教勤,因為每連勤務的不同,學校給我們另一個編制。他還恭喜我來到這裡,因為我們常年固定住紮在學校,只要把學校分配的教勤執行完成即可,不用像一般的野戰部隊,需要下基地或是其他各種軍事訓練。
      我聽不太懂他說什麼,也不知道要問什麼,但言下之意,好像在這邊當兵還蠻爽的。

      我被安排到第二連,學校編制叫“戰車連”,所有學校用來訓練戰架手的戰車,都由這一連來做保管及後勤維修。

      學校的園區都是一般新式大樓,我們慢慢走過園區,到部隊營舍群,發現營部是兩棟老舊的一樓水泥房,營舍周圍樹木茂盛,算是別有風味。

      我被帶到第二連,一棟鐵皮屋正在眼前,我傻了,那….那…就是我未來要住的地方嗎?
      連集合場隔著及膝的矮牆前方,是一片稀疏草坪,稀疏到幾近可稱作黃土一片,過了那一大片黃土才有建築。連接黃土的左方,還真的停了好幾部戰車。

      值星班長跟人事官交接時,人事官還特別叮嚀他,我的左眼目前看不到東西,要過一陣子才能恢復。

      我在連集合場上把黃埔背包的東西,全部倒出來作安全檢查,值星班長沒做太多的刁難。

      他帶我進營舍安排床位及內務櫃,迎面而來是有點汗臭酸味,四行上下鋪鐵床緊密的靠在一起,中間兩行狹窄的走道,因為沒有開燈,整個是昏暗古老房子的氣氛,跟新訓中心或師部比起來,真的是天壤之別。而且不知怎麼了,除了寢室出口全副武裝的安全士兵跟安全士官以外,就看不到其他的人,超安靜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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