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et's 同志小說連載

軍中失樂園第57章、1996年1月

    「你在幹嘛？不要想不開噎！槍在你手上，聽到了沒！？」黃排副提醒著。
    「沒事了，我聽到了。」我硬是吞下憤怒的情緒，冷冷地回答。

      我轉身走向寢室門口，茫然地呆望黑暗的連集合場，一陣冬夜的蕭瑟冷風，吹襲我臉龐，身心都在輕微地顫抖。
      我已經亂了方吋，只剩下唐雲在電話中的聲音，不斷地盤旋在耳際；一想到唐雲正沉浸在女人的肉體歡愉裡，心中的自卑感，無法控制地油然而起。

      我慢慢地沉澱思緒，癡癡地仰望沒有月光的天空，消失無蹤的星星，早已變成我眼角的淚珠，靜默地滑落。
      唐雲原本就是愛女人，他遲早會從我的懷裡甦醒過來；於是我下了一個殘酷的決定；放過唐雲，也放過自己，不再讓他有心或無心地傷害我的自尊心。
※※※
      唐雲收假回部隊，換上運動服，我們混在一堆菸友之中，在中山室旁的短牆附近，等待晚點名的集合哨聲；他神情自若地抽菸、聊天；也許他昨天喝多了，早已忘記他做了什麼事情吧！？
      我的菸草燃盡，不管在人群中嘻笑怒罵的唐雲，走到寢室正前方的連集合場，深呼吸一口氣，獨自等待晚點名的哨音。

      晚點名後，我仍舊改不了注意他的習慣，不自覺地透過蚊帳，觀望他的一舉一動；從前的我，早就坐在他的床邊；我知道，我需要時間去適應。    
      我提早躲入被窩，只有仰望上舖的床板，才能杜絕我偷窺唐雲的心情。

    「靖青！」阿銘學長隔著蚊帳叫我。
    「喔！學長，什麼事？」我回答著。
    「沒什麼事，就閒聊。」阿銘學長見我沒去找唐雲，就開啟話題。

      阿銘學長告訴我說，他再兩個月就要退伍了，不知道未來要做些什麼事情。而我是建議他，趁年紀還輕的時候，不如再去考大學試試看。

    「不知道什麼時候，連長才會給我徒弟？我都快退伍了。」阿銘學長抱怨著。
    「可能之前大量補兵的關係，現在新兵來的比較少吧！也有幾個專職衛兵的學弟，說不定有適合的人選，可以去跟連長講講看。」我隨口提些意見。
    「算了！我只是義務役的小兵，反正退伍之後就不干我的事。」快退伍的阿銘學長，心情似乎有些浮動。
    「也對啦！」我只好附和著他。

      阿銘學長開始比較起前後兩任連長的不同；他說，阿樂連長的管理是很嚴格，很多事情都處理的井然有序，也比較公平；現在的阿平連長的管理是很輕鬆，但事情都安排得不公平，尤其是排假的問題，他只聽少數人的意見，常常引發我們私底下的抱怨。

    「我是沒女朋友的人，所以隨便排，我隨便放；有女朋友的人，喬不到想放假的時間，心裡一定會很幹！」阿銘學長第一次跟我談到他沒女朋友。
    「………你呢？」雖然阿銘學長就在旁邊，我卻心不在焉，沒仔細聽阿銘學長在問我什麼。
    「我也沒女朋友，我也沒想過去喬假。」我順著之前的話回答他。
    「喔！真巧！我們都單身，呵呵！」阿銘學長笑了兩聲。
      我心想，連上很多人都沒女朋友，這算是值得慶幸的巧合嗎？

      跟阿銘學長閒聊片刻，熄燈號響起，昏暗的寢室，只剩安官桌上方的黃光；隨著夜的深沉，阿文學長的打呼聲，異常地響亮，我輾轉難眠，彷彿再度適應新的生活。
※※

      我連續幾天，都沒有刻意地去找唐雲，只有整群人在一起抽菸時，才有短暫的照面。晚上就寢，我也沒再鑽到他被窩裡找他聊天。我不免會獨自撞見他，一開始我還能勉強擠出笑容，假裝忙碌地與他擦身而過；後來，我連笑容都裝不出來，只匆忙地走過他的身旁。
      那天晚上的電話內容，就這樣擱置在我的心中；我既然做了遠離他的決定，所以也不渴望唐雲來解釋些什麼。
      
      今天中午回連上，我站在寢室前的走廊等待集合，痞子士官長迎面而來。

     「靖青，最近下午都很晚回來喔！你在搞什麼精實？五點後還有學生去營站嗎？」士官長搭我的肩，把我半摟在他懷裡。
     「就...整理營站...」我總不能跟他說，為了要躲避唐雲而不去士官長室打牌吧！
     「幹！你少裝了！你今天還要整理嗎？都好幾天了，我都在房間等你洗好屁股耶！」士官長又在開我玩笑。
      士官長雖然時常逗弄我，我在連上能夠過得安穩，多少也是因為跟他的好交情。

     「嗯...好啦！下午我早點去找你。」我勉強答應他。
     「這樣就對了嘛！你不來，我都要等牌咖，等很久哩！」愛熱鬧的士官長說著，我只好點頭。
     「來！親一個！」士官長開始耍變態，嘟嘴作勢要嚇我。
     「不要！」我假裝閃掉，跟他玩起欲拒還迎的戲碼。

      我表面上在跟士官長打鬧，心裡卻是忐忑不安，看來今天下午，我是躲不掉了。

      下午五點一到，我準時到士官長室。當然，開門的是士官長，也不免跟他玩一場無聊的性遊戲。

      我玩了幾回合後，老二、唐雲及蔡排副也進士官長室，我立刻把位置讓出來給他們玩，假借上廁所的名義，離開士官長室。
      打開門時，我不自覺地回頭張望；在吵鬧的聲音中，唐雲也回頭與我對看，我馬上撇開尷尬的眼神，趕緊走出去把門關上。

      我以為我能夠坦然地面對；但是唐雲的霎那凝望，依舊讓我無法釋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