軍中失樂園第28章、1995年7月

     「接是拎囝休喔?(台語:這是你兒子嗎?)」我慢慢能聽清楚聲音,張開眼,白色護士服的中年女子正站在床尾。

     「析啊!一滴耶做兵。(台語:是啊!他正在當兵。)」我媽坐在床邊說著。
      我媽身旁是掛著點滴瓶的架子,連結點滴瓶的小管子往下走,終點是在我的左手腕上。

     「拎囝生做今煙斗耶。(台語:妳兒子長得很英俊耶)」中年護士客套地說著。
     「呵呵呵!拎不甘棄嫌啦!(台語:妳不嫌棄啦)」我依稀記得我媽剛剛還在哭,現在怎麼可以笑得這麼開懷?

      我媽的情緒轉換可真快!

      後來才知道,我只是感冒外加疲勞過度而已;我媽說,我在醫院打點滴時,還睡到打呼,丟臉死了。

※※※

      收假回來的前幾天,感冒吃藥的關係,總覺得昏沉沉,我都不寫加班單,準時10點就寢。
      我也發現,從高裝檢前到現在,也快有一個月了,我都沒鑽到誼鈞的被窩裡,他也沒任何反應。

     「我!靖青!」我敲門後,開門進去,誼鈞正坐在書桌前,忙著在假單上蓋關防。
      他轉頭微笑地看著我。

     「這個幫我送去給連長。」我把卷宗放在他的書桌上。
     「好啊!我等等回連上時就幫你送。」他微笑地回應我,低頭繼續蓋關防。

     「我…」很想問他,我這幾天晚上都沒找他……
     「還要我幫忙什麼嗎?說吧…」他繼續低頭忙碌。
     「嗯…我一時忘了,等想到再說。」他似乎沒有在意我們的事,我便轉身離開傳令室。

      中午回到連上,唐雲、老二都沒出教勤,就跟他們在中山室旁的短牆抽菸鬼扯。

      上廁所的時,雨季過後的老梨樹,花早已經被打落消失。

      我想著跟誼鈞的事,從頭到尾都是我在主動,我們的親密關係,誼鈞似乎是可有可無。他離開部隊,應該是回頭去找女人吧!我可能只是他人生中的意外插曲。
※※※

      熱浪襲人的七月天,五點回到連上,值星的黃排副帶著兩個學弟,手拿水管,往鐵皮屋頂灑水。

      跑步完後,我滿身大汗。

     「走!一起去投飲料喝。」老二總是最先提出建議。
      我們圍繞在寢室門口的販賣機。

      當兵之前,我不愛吃甜食,喝甜的飲料,現在不知怎麼了,喜歡喝一種叫做“健酪”的白色乳酸飲料。身旁的唐雲,也選擇了與我相同的飲料。
      
     「喝……!」唐雲狂灌”健酪”後,發出恐怖的聲音,嘴角都流出白色的液體,樣子真猥褻。
※※※

     「靖青!靖青!連長找你。」我在睡夢中被吵醒。

      我先看一下隔壁床,發現誼鈞還沒回來睡覺。穿起黑短褲,下床往安官桌的方向走去。

      阿樂連長、值星的黃排副、蔡排副及唐雲都在安官桌旁,我想應該又有戰車不能動,要改派其他車出教勤。

      他們告訴我說,唐雲的M41A3被學生開壞了,扭力桿接頭處“脫牙”(台語:意思是齒輪磨損,接不起來);這些學生也太猛了,連這麼“粗勇”的扭力桿都可以搞壞。

      他們應該出完教勤就知道的事情,為什麼現在才跟連長說呢?時間已經11點半了,害我還要去找後勤官跟營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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