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et's 同志小說連載

軍中失樂園第59章、1996年2月

      上哨的隊伍，逐漸遠離連集合場，唐雲的身影，消失在黃土草坪旁的小馬路盡頭，我走向正在站安全士兵的誼鈞。

      我問他：「嗯…你跟X唐雲很熟嗎？平常很少看到你跟他說話。」
      誼鈞稍微遲疑地說：「我跟他是不熟，也不常聊，怎麼了？」
      我乾脆直接說：「嗯…隨便問問，剛才看到你跟他有說有笑的…」
      誼鈞微笑地回答：「喔！他問我榮譽假啦！問我什麼時候找連長“喬假”比較好…」

      我放下懸在心中的疑或，但為了不讓誼鈞覺得突兀，就隨口跟他聊起阿平連長。誼鈞則說，阿平連長很年輕，比較沒有長官的架子，跟他像朋友一樣……

      我許久沒跟誼鈞這樣地侃侃而談，起初我覺得有些不自然，聊開以後，彼此的尷尬，似乎慢慢地消失。
      我回想起剛下部隊，正在適應生活作息時，誼鈞曾經是幫助我最多的人，我不應該為了逃避我的情感，讓我們連朋友都當不成。

    「靖青！你在外面幹嘛？！進中山室啦！」值星的蔡排副站在中山室門口呼喊我，他要集中管理沒有站衛兵的人，我中斷跟誼鈞的談話。
※※※
      蔡排副找不到事情做，我跟值星班長帶留守的學弟們，一起上216營站買東西；回連上後，我坐在中山室看電視，唐雲下哨走進來，蔡排副一見到他，就對他揮手，他跟我互看一眼後，就坐在蔡排副的旁邊，兩個人聊了起來。

      我以上廁所的名義，走出中山室，遠離當下的氛圍。經過軍官浴室，誼鈞正在清洗連長的衣物，我微笑地跟他打招呼。

      我坐在廁所前方的短牆，遠眺五百障礙場；每次遇上心煩的事情，我就喜歡在這裡抽煙，讓眼前遼闊的景色，打開我窒礙的心房。
      誼鈞出現在我的餘光裡，他正緩步地走向我，坐在我的身旁，也點燃一根煙。

    「洗完衣服了？」我打破沉默。
    「還沒，等烘乾，"怕忙"（台語:偷閒）。」誼鈞微笑地說著。
    「我們這幾個171幾梯的，就你最好，有放不完的假，呵呵！」我羡慕地說。
     誼鈞抽一口煙後，收起笑容地回答：「我知道我常放假，讓你們覺得不公平。」

      我常聽到老二及烏龜，批評誼鈞享受的特權，尤其是他跟連長同步放假；但我認為，連長既然給你假放，任何人都會欣然接受，有哪個笨蛋會說“我不要放假”呢？
      我察覺到，他似乎不喜歡我提起他放假的事情，連忙安慰誼鈞說：「有假誰不放呢？別聽那些酸葡萄的話。」

     「你不知道，以前的阿樂連長有多機歪，心情不好的時候，就用手摸窗戶的灰塵，幹我沒擦乾淨…」誼鈞越說越激動，我被他嚇得不知道該說什麼，只能安靜地聽他發洩。
      我伸手輕拍誼鈞的背，想要平復他的情緒，一直到他訴盡委屈。

    「心情好一點了嗎？」我反而安撫起誼鈞。
    「嗯…」誼鈞點點頭。
     我們熄滅手上的煙頭，相視一笑地站起來，誼鈞搭著我的肩膀，一起走向中山室去。
※※※
      阿俊今天沒出教勤，他的M48戰車在實習工廠更換變速箱，他趁休息的空檔，跑來216營站買飲料喝，順便找我去看這個大工程；我不知道換變速箱有什麼特別的，反正同梯都這麼說了，實習工廠離216營站很近，又沒有學生上課，我就尾隨阿俊走去。

      我站在實習工廠的廠房門口，戰車就停在天車的下方，幾個有空的戰駕手及掛履保科的班長，正在協助修車。我遠遠地望見唐雲的熟悉背影，幫忙拉鐵鍊，把舊的變速箱吊高；他穿著履保服的英挺軍人模樣，依舊未曾改變。
      我待了幾分鐘後，便跟阿俊打聲招呼，無趣地離開實習工廠。

      回到216營站，唐雲的背影，不斷地出現在我腦海裡；那段時光的美好，我永難忘懷。但一想起他跟女人在家裡的纏綿畫面，我就沒力氣再投入我的感情。也許跟誼鈞一樣，需要時間去冷卻彼此的關係，我才能心平氣和地跟他做個普通朋友。
※※※
      下午接近3點半，我開始整理營站；冬季的冷飲，沒有夏季暢銷，但我已經有兩天未曾補飲料，我搬了幾箱阿薩姆奶茶到四門冰箱旁，逐一拆箱，一包包地排進裡面。
      突然聽到敲門板的聲音，我轉身探望，那個背光的身影，讓我覺得好熟悉，我把鼻樑上的眼鏡架往上推，是…是…唐雲。